楚奕立馬感受到封吾卿言語間展現出的剛正秉性,而且對于執金衛并沒有偏見,相反抱有贊譽之意。
這倒也不奇怪,畢竟執金衛這三年所抓之人,皆是貪官污吏。
雖說手段狠辣了一些,卻也無可厚非。
“封御史,我執金衛的職責,就是抓捕貪官污吏,肅清朝政。”
“這謝氏詛咒陛下之外,還大肆違法亂紀,整個謝氏上下的官員沒有一個是冤枉的。”
“他們,真該死!”
他余光瞥見謝靈蘊猛然攥緊的拳頭,突然扯過她的手腕,將其掌心被指甲掐出的紅痕,宛如展示戰利品般暴露在眾人眼前。
“封御史,你瞧瞧,這罪奴聽到謝氏二字,仍要擺她的錚錚鐵骨!”
謝靈蘊被他當作玩物般展示,臉色霎時蒼白,喉間泛起苦澀。
她又想起以前在謝氏祠堂聽到的族老訓誡聲……靈蘊謹記,寧可玉碎不可瓦全!
可如今,瓦礫尚能保全。
自己這塊碎玉,卻要在仇人掌心被肆意磋磨。
但眼下的處境,讓她不敢流露半分怒意,只能卑微地發出顫聲。
“主人,奴婢沒有……”
封吾卿瞥了眼謝靈蘊。
盡管對她的容貌驚嘆了一瞬,卻很快收回視線。
他眉間懸針紋深如溝壑,青衫袖口磨得泛白,卻分毫未減其聲如洪鐘之勢。
“當年,太祖皇帝把貪吏剝皮實草,本官還嫌酷烈。”
“如今看來,對付謝氏這種根系盤踞的社稷毒藤,非要用烈火燒根不可!”
“本官這次來上京城,就是要來試試其他所謂百年望族的脖子,比這滿地的桑樹硬幾分?”
他聲音中透著冰冷的殺意,仿佛這句話不僅是對謝氏的宣判,更是對那些盤踞朝堂的世家大族的無聲警告。
楚奕對封吾卿的好感更添幾分。
現如今敢堂而皇之站出來抨擊世家大族的文臣,終究還是少數。
此人氣節之高,令人欽佩。
“封御史,本官也在上京城聽說過不少您的事跡,十分欽佩。”
“這次特地過來迎接,就是想幫忙安頓你一家。”
“我聽說安樂坊那邊的租房價很便宜,就是距離皇城遠了點,我們要不去那邊看下房子?”
他心里清楚,像封吾卿這種清廉剛正之人,若是直接送一套房子,對方必然會怒目而視,甚至當場翻臉。
所以,與其用金錢拉攏,不如從生活的細節入手。
既能不觸及對方的底線,又能拉近關系。
果然,封吾卿聽到房價便宜便動心了。
至于距離皇城遠沒事,他早起多走一些路就行了。
“可以,正好本官初來乍到,對于上京城也不熟悉,就麻煩楚鎮撫使了。”
他這些年見多了官場上的重金拉攏手段。
今日見到楚奕這位年輕重臣,并沒有干出這種不恥行為,心中多了幾分歡喜與敬重。
謝靈蘊可是見過秦宣、虎威伯等權貴,見到楚奕時卑躬屈膝的模樣。
此刻,卻見這位七品御史面對他時,脊梁始終如北地白楊般筆直,帶著錚錚風骨。
她不禁皺了皺眉,只覺得這種直臣不該跟楚奕有所往來,乃至于被欺騙……
隨后。
眾人便朝安樂坊過去。
楚奕重新進入馬車,卻見漁陽公主蜷縮在軟榻角落,裙裾下露出半截羊脂玉般的小腿,肌膚白皙如雪。
她眼神幽怨地看過來,咬著唇,終于紅著臉開口,語氣里滿是委屈。
“還我。”
楚奕故作茫然的問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