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深深的看了柳宗平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復雜難辨的情緒,又轉向柳普。
“宗平既然已經這般說了,子蘇,這段時間,柳氏這副擔子,就由你來挑吧。”
柳普張了張嘴,心中那份巨大的竊喜如野草般瘋長,權力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但他深知,越是此刻越要顯得謙恭推讓。
但既然三叔公的明確支持,給了自己名正言順的臺階,臉上也就慢慢浮現出一種不得不勉為其難的恭順與沉重。
“三叔既然如此說,我不敢再推辭。”
“為了家族,我定當竭盡全力,暫時處理各項事務,務求不出差錯。”
“但請三叔明鑒,這終究是暫代。”
“待到宗長恢復精神,能將心思重回家族上時,子蘇必定立刻奉還掌家之印,絕無半分留戀!”
三叔公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似乎對柳普的識大體是滿意。
但隨即,他又立刻想到眼下最重要的燃眉之急,臉色驟然一肅,刻骨的仇恨瞬間取代了剛才的復雜情緒。
“子蘇,當前最要緊之事,便是曹勝虎的事!”
“此事關系到我們柳氏能不能為死去的子弟討回這筆血債,你必須親自過問,調動一切可用的資源,全力支持曹勝虎!”
“一定要殺了楚奕那個小畜生,用他的血祭我柳氏那些的性命!!”
柳普臉上很快露出一副如三叔公般同仇敵愾、深惡痛絕的表情,眼神變得陰鷙冰冷。
“三叔放心,我明白,此仇不共戴天!”
“我必將傾盡柳氏之力,確保曹勝虎此行功成,定教那楚奕血債血償,無處遁逃!”
得到這個保證。
三叔公眼中那迫人的殺氣,才略微收斂。
他疲憊地揮了揮手,不再多言,在仆從的攙扶下,離開了這里。
那些族人,此刻如解開了桎梏,紛紛圍攏向柳普。
諂媚的笑容春筍般在每個人的臉上綻放,各式各樣的恭賀、奉承之詞如同密集的雨點般砸來。
“恭喜子蘇兄擔此重任,實乃家族之幸!”
“子蘇公深孚眾望,此次執掌家族,定能帶領我柳氏走出困境,重振聲威!”
“是啊是啊,三叔公慧眼識珠,我等心悅誠服……”
柳普立刻抬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動作帶著一絲上位者初掌權柄時的刻意謙抑。
“各位,稍安勿躁,我只是受宗長和三叔公重托,暫時替宗長分憂、打理族務而已。”
“待到宗長身心康復,我自當奉還權力,請辭此任。”
“眼下宗長痛失愛子,喪事未畢,大家聚在此處喧嘩甚為不妥。”
“諸位,天色已晚,都請回吧。”
他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謙遜,又展示了權威,更點出了自己掌權的合法性。
眾人見他態度明確,也只得各自散去。
但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時的低語聲,便不可避免的飄散在沉寂的夜風中。
“唉,真是可憐可嘆吶,宗長正當盛年,卻接連兩場白發人送黑發人,且全都栽在了那楚家小子手里,這莫不是冥冥之中有所沖克?”
“誰說不是呢,感覺宗長這一房啊,流年不利,像真是沾惹了什么不干凈的晦氣?”
“你們說會不會是當年那些事兒,年輕人嘛,為情所困最是偏激,那楚家小子求而不得,心生怨恨,所以就把這滔天怒火都撒在了宗長頭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