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民離開聞哲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陽臺的藤椅上抽煙,心事重重。
他今年四十一歲,是長寧本地人,任長寧分行副行長已經六年了。
他是全總行上下公認的、有能力的分行一級的干部。也是大家認定的、沙濠的接班人。
年底沙濠任期到了,聽說會晉升總行副行長。他就有機會接班了。
總行同自己關系密切的領導,也暗示過自己。他也悄悄的活動了將近一年。
突如其來的“九一六大案”,本來對自己是一個機會,總行為什么派了個書生聞哲來?!
聽總行的消息,是董事長力推聞哲的,開始并沒有得到多數票。幾乎是強行過會。
其中玄妙,讓人費解。
他同上官駿董事長關系也不淺,早就進入董事長視野。
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同蔡申中關系密切。而蔡申中也是董事長的密友。
蔡申中是鴻遠房地產公司、鴻遠實業集團公司董事會主席,名列胡潤排行榜的全省首富。
所以,要說聞哲同上官駿、或者其他總行領導有什么淵源,鬼都不信!
否則,聞哲怎么會在戰研室坐了近十年的冷板凳?
只有一個解釋,董事長現在對長寧分行的干部不放心了,特別分行幾位領導、包括自己!
沙濠出事,他也暗自盤點了自己本職工作上的事,并沒有什么特別明顯的漏洞。
特別是沙濠明顯干預貸款的痕跡。起碼在明面上,是沒有問題的。
歐陽民有些出神,直到左手中指、無名指夾著的煙燒盡,燒的手指有些痛,才回過神來。
他把煙頭狠狠掐在煙灰缸,從手包里拿出另一部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很久,對方才接了,還有些懵懂,“哎呀,歐陽兄,什么時間了,還打電話?”
歐陽民一愣,呵呵笑道:“不好意思,蔡主席,忘了你在國外,現在是半夜。”
兩人閑聊了幾句,歐陽民反而有些猶豫,不知道怎么問自己的事。
蔡申中卻主動開了口說:“歐陽兄,是不是想問你們分行人事上的事?
“抱歉,我也盡力推薦了你。可是領導有領導的意圖,所以……”
歐陽民說:“謝謝老哥。其實我并不在乎什么行長的位子,只是搞不清楚,為什么是聞哲?
“這、這也太扯了吧?他算哪根蔥?領導的意圖又是什么?”
“唉,這不難理解,老沙突然出事,后頭又接二連三的暴雷。
領導對可以擔任行長的人選,現在誰也不相信了。”
“選無可選,只好不選。”
歐陽民又問:“唉,想不通,是什么事,讓老沙沒有了腦子,往死路上奔?”
蔡申中聽了,冷笑,哼,你歐陽民在我面前玩聰明?老沙為什么跑路,你心里沒點數么?
“是呀,我也納悶哩。歐陽兄,海外上市的事,忙的我暈頭轉向的。
“至于那個聞哲,木頭人一個,死板、迂腐。我想就是一個過渡式的人物,遲早滾蛋。
歐陽你不要太在意,最重要的是要穩住。要貫徹你們上官董事長的工作要求。”
“因為領導這個時候就是要穩定。福興銀行明年要上市,可不能有太多的負面影響。
“福興銀行上市成功,你們領導可能會更上一層樓。你明白嗎?千萬不要有什么情緒。”
“聞哲現在也是個扛雷的命。他想干,先讓他解決燃眉之急的幾件事吧!”
歐陽民一愣,什么“燃眉之急的幾件事”?
“歐陽,你應該清楚呀。光元知韻的事,就夠他忙的。你等著瞧吧。”
歐陽民雖然還是心有不甘,卻清楚,蔡申中的意思,肯定也是大領導的意思。
他相信,以自己同蔡申中的交情,如果大領導向蔡征詢長寧分行行長人選,老蔡肯定是會推薦自己的。
“蔡主席什么時候回國?我有好多問題,想要當面多請教呀。”
“歐陽兄客氣了,有問題我們一起探討、一起解決嘛。
時間還沒有定,公司在海外上市的事還在策劃,等有了眉目再說。”
“歐陽,我這里也有一個融資計劃,要你全力配合呀。”
“沒有問題,請蔡主席示下就行。”
“呵,具體的操作,等我下面的財務公司跟你溝通。簡單說,就是‘內保外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