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哲點點頭,提筆在辭職申請上寫道:
“擬同意。按曹玉國同志的意愿,調市城投集團工作,保留原級別不變。請相關部門根據規定辦理。”然后簽了名,交還給曹玉國,說:
“無論怎么安排,請玉國同志還是要多多關心農商行的工作呀。”
曹玉國接過辭職報告,點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聞哲發現,曹玉國交辭職報告時,是雙手;而接回時,只用了右手。
聞哲靠在椅背上,皺眉想了想,還是想不清楚曹玉國的舉動的真實目的。除非他是大徹大悟了,否則,一個“官癮”那么重的人,而且從小在“官宦”家庭長大的人,對“官位”的執著,比尋常人要強烈的多。
他想不出頭結果。
最近的改制階段性工作,還是比較順利。一般員工的內退、買斷也進入平穩期。
但聞哲并沒有任何輕松的感覺,因為個別支行的矛盾依然尖銳,如扶云支行,至今員工怨聲載道,與支行的沖突不斷。連支行行長陳風舉自己都向總行提出的申請調動的要求,說是快堅持不下去了。
另外有一個嚴峻的階段就要來臨,就是兩行的中層干部的職數消減工作。涉及的人員雖然比一般員工少的多,但是難度卻更大。畢竟,這是要摘人家“官帽”的事情。
聞哲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今天還好,沒有遇見來看望他父母的人。
不過,媽媽還是主動的上交了一個紅包,聞哲看了一愣,問:
“這又是誰來了?干嘛要留下,直接退回給人家就是了。弄的我天天要想辦法退給人家,又不能讓人家難堪的。”
媽媽卻用一種陌生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聞哲,說:
“邱虹是什么人?”
聞哲一怔,說:
“邱虹,我們市金融辦的主任,原先也是我在銀行的老同事。”
他一指那個紅包,說:
“怎么,邱主任來了?什么時候?”
媽媽繼續盯著聞哲,連爸爸也湊上來,一齊望著聞哲。
聞哲笑道:
“你們怎么了?眼神太怪了。”
媽媽說:
“邱虹真的只是你的同事?”
聞哲有些心慌,笑道:
“嗯,也算是朋友吧,很好的那種朋友。”
媽媽揚了揚手中的紅包,說:
“小邱給我紅包時,我不要,說你有規矩的,而且也退了好多紅包。但你知道人家小邱怎么說?”
“那能怎么說?”
“她說別人的紅包不收,她的就沒有關系的。你說,這是什么意思?”
聞哲苦笑一下,說:
“就是、就是我們關系好的意思,像家人一樣的意思。”
媽媽一把抓住聞哲的手,急切的問:
“是不是你對象呀?”
聞哲笑了,說:
“老娘,你不要看到一個女的就往那邊想。天下的女人多了,你怎么看一個就想拖來當兒媳婦?累不累!這包里多錢?”
“兩千八。你不要扯到別的地方去,說說,是不是?”
聞哲說:
“媽媽,你要再這樣,會把那些想來看你的女同志嚇的不敢來的。你是山大王呀,要給我找壓寨夫人。這錢你就留著用吧,我到時候謝謝一聲人家。”
說著,聞哲就要脫身上樓去。
父親卻叫住了他,問:
“小哲,你是不是在外面工作上得罪了什么人了?”
聞哲目光一閃,盯住父親,問:
“爸,這是什么意思?”
父親猶豫了一下,說:
“我天天在院子里的公園散步,會遇見一些人。他們說你是市常委候選人,可是遲遲進不了常委,是得罪人了,是嗎?”
聞哲一皺眉。
別墅區內有一個小公園,有小湖、廊橋、有假山、有徒步小道,還有許多健身器材。父母天天去散步,遇見小區的家屬是正常的。
但是,在崗的領導出來散步的少,而且誰會同他們聊這么敏感的話題呢?這個小區里的人,隨便拎出一個人,哪怕是保姆,都不是等閑人。
聞哲說:
“你們呀,就安心在在這里休閑、養生,不要過問我工作上的事。對外面遇見的人,客氣禮貌就行,旁的話一句不要多聽、也不要多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