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其他護工再沒有人像小德一樣,把他當做一個正常的朋友看待,都是病人或者客戶關系。他再次封閉內心,覺得自己是一個廢人,每天渾渾噩噩的度日,直到管家看出了他狀態,實在不忍心,再次把孫羿叫回來,孫羿再次見到他的鏡頭畫面。
孫羿點點頭,他當時拍攝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但此時成片剪輯的時候,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怕自己過于刻意,所以才會猶豫要不要保留。
田壯看看孫羿雖然點頭,但還是有點懵懂的樣子,笑了笑,把煙頭按滅,揮了揮眼前的煙氣,說道:“你目前的狀態,跟那些已經拍了幾部片子,掌握了大量鏡頭技巧的導演不一樣,他們會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技巧表達出來。”
“你比他們強的多,已經下意識的想到要開始做減法了,甚至在拍攝中就會下意識的把自己鏡頭語言表達出來,說白了,你現在已經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導演風格,只不過,你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還需要總結跟沉淀。”
孫羿皺起眉頭,田壯老師說的導演風格,他在拍《觸不可及》的時候也隱隱地也有所感覺,但是具體是個什么玩意,他還沒懂。
于是,他問到田壯:“老師,你是怎么總結跟沉淀的呢?”
聽到這個問題,田壯楞了一下,隨即老臉也是一紅,說實話,孫羿目前的水平,已經達到他禁導十年才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程度,至于接下來如何總結跟沉淀,他琢磨了幾年,也還沒勘破,所以,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藝術創作其實就是這樣,玄之又玄,什么風格,感覺之類的,說不清的,每個人有每個人路子,很難靠別人去教,真正靠教出來的,那也只能是一身匠氣,毫無靈魂,找到自己的路子,走對了,走穩了,那就是大師。
說不出歸說不出,但故作高深還是可以的。
田壯又點上了根煙,吁了口氣,開始搖頭晃腦故作高深地對孫羿說道:“這個,我也沒有什么可以教你的,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我的經驗未必就適用于你,要是對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反而不美,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嘛,多琢磨琢磨不同類型的片子,去拍,去嘗試,大抵就能明白啦。”
說完,田壯臉上的表情帶上了一抹期待與釋然,妥妥一代宗師的樣子。
孫羿聽后,佷有感觸,心中不斷思量著,可片刻后,又覺得這田老師說了這么多,好像跟啥也沒說.一個樣呀。
接下來的日子,孫羿每天就跟田壯泡在剪輯室里,他跟劉藝菲從rb回來的時候已經是2月中旬了,又去江城耽誤了兩天,剩下的時間,真的很緊。
終于爺倆在剪輯室連續奮戰了十天,前前后后一共剪輯了四個版本終于趕在月底的時候,選出了最滿意的一版,然后找了中影專業的影視譯制人員分別制作了英、法兩種語言的字幕,最后安排公司里的工作人員專門投遞。
戛納電影節收集參展作品是有相應要求的,一般要在當年度的三月份中旬之前,本屆戛納電影節的報名截止日期是3月10日。并且非英、法語影片必須加上英語或者法語字幕,然后才可以參展。
3月8日,孫羿這邊終于收到了戛納組委會的參展回執,心里的石頭也算落了底,可這突然閑下來又有點無所事事,索性騷擾騷擾劉小姐。
“喂,怎么白天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你電影后期忙完啦?“
“怎么說話呢,這不是想你了嗎?”
電話那邊響起了劉藝菲癡癡地笑聲:“凈騙人,這些天你從來都忙到很晚,我不給你帶電話,你都不帶睡覺的哼,白天從來都不聯系我,肯定是你電影忙完了。”
哎呀,暴露了。
聽著小妮子后來的語氣帶上了點埋怨,孫羿連忙轉移話題。
“媳婦,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這都一、二、三、.三十幾個秋沒見了,小半輩子呀,你再不回來,弄不好就得守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