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一個從長江、峽谷、青山、飛瀑中款款走來的城市。
于菲帶著相機跟采訪材料,坐了飛機,又坐了長江上的渡輪,帶著散心的想法,一路輾轉來到了宜昌當地的軍事博物館。
博物館地處偏僻,面積不小,但是略顯破敗,也沒什么人參觀。
在這里,她看到主編所說的被打撈起來的飛機,座艙蓋破損嚴重,僅有邊緣處還保留著整塊的玻璃,如果那也能稱為整塊的話。
機身泛著金屬的光澤,布滿了彈孔,破損處像病斑一樣染著大塊大塊的銹跡。尾翼缺了好大一塊,機頭處隱隱約約好像還畫著圖案。
她對這些這些東西不是很懂,不過看著機身上,那數不清的斑駁彈孔,也能體會出這架飛機當初是經歷了何等的腥風血雨,不由得有些肅然起敬,對這架飛機主人的故事也更加期待起來。
“這還是保存相對完好的,畢竟水下也算得上是個密閉空間。”
背后響起了一道聲音。
是博物館的館長。
于菲連忙說明了自己是報社的記者,并且拿出了記者證,希望能了解一下這架飛機有關的故事。
“館長您好,這就是前段時間在長江宜昌段打撈出來的飛機嗎?”
“嗯,是的。”
軍事博物館本來就門可羅雀,平時都沒什么人來,這會兒能有個記者采訪,館長也是非常高興,于是欣然應允,并在飛機前給她介紹起來:
“這是美國1936年生產的p36戰斗機,也稱霍克75,是后來飛虎隊大名鼎鼎p40的早期型號,在抗日戰爭初期,果黨政府從美國緊急采購了112架,算是當時空軍所能拿到的最先進的戰機了。但在戰爭初期的混亂中,這批型號的飛機大多毀于空襲和事故,在戰場上鮮有建樹,如今能看到這架經過實戰的,確實讓人意外。”
館長把于菲引到機尾處,指著尾翼上的一個大缺口再次說道:
“我們檢查過,它全身一共46處彈孔,包括日軍7.7毫米跟12.7毫米的機槍彈孔,還有20毫米的機炮彈痕,于記者,你看這里,它的尾翼就是被機炮打碎的。”
“不過,我們推斷,這不是它的致命傷,以這架飛機當時的技術水平,優秀的飛行員是可以在這種傷勢下將它迫降的。”
那為什么還掉在江里了呢,是迫降失敗了嗎?
就在于菲疑惑的時候,館長又帶著她來到了機頭,解釋道:“你看這里,依稀還能看到這些小圖標,這是當年飛行員的擊落標志,目前能清晰分辨出的就有6個之多。”
一聽是擊落標志,于菲趕忙拿起照相機拍照。
“在那個年代,能擊落5架敵機的就是王牌飛行員,而這架飛機的主人,顯然是個王牌飛行員。”
于菲不是軍事類記者,所以對這方面不是很懂,但還是心懷崇敬。
王牌兩字的意義,她還是清楚的,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的。這說明這家飛機的主人有著絕佳的飛行技術,是可以把飛機迫降下來的。
不過她也愈發好奇,這架飛機的主人到底是誰呢?
她拍完擊落標志,又留意到機頭處的小金魚圖案,原本可愛的小金魚色彩已經不再鮮艷,斑斑駁駁的,看起來十分悲涼。
館長帶著她繞過一圈,來到另一側,是她事先沒看到的一邊,指著機翼對她說道:
“這架飛機的致命傷,在這里,整個機翼翼尖部分全部折斷,我們分析了斷口處,比較鋒利,不是被打斷的,也不是落水后被撞斷的,至于具體的原因,我們還不敢下定論。”
“不過,我們檢測了內部武器系統,發現他的彈藥已經全部打光。”
“所以,我個人做出推測,當時它的駕駛員是在飛機受損,打光彈藥的情況下,明知道還可以迫降生還,但最終還是選擇了跟敵機相撞,同歸于盡。”
敵機相撞
同歸于盡!
聽到這里,于菲心中一怔。
手下意識地摸到了機翼上猙獰的裂口處,即便過去了這么多年,指尖依然能感覺到了它的堅實與鋒利。
她心里感到深深地震撼,腦海中仿佛浮現了那毅然決然沖向敵機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