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的老a6已經洗好了,停到店外的空地上后,一群喜憨兒立馬抄家伙圍了上去,擦車的擦車,吸塵的吸塵。
店鋪里,馮軍還在皺眉沉思。
沒辦法,剛才蘇白的一通節奏,都快給他忽悠瘸了。
他得冷靜下來,想一下具體是怎么個事兒。
畢竟自己也曾經算是個資產上億的老板,見到過的老板也不計其數,知道的經商理論也茫茫多。
按正常邏輯,作為公司,肯定是要考慮人工成本的。
既然是成本,就要盡量壓縮,員工工資能有多低就多低,能不漲就不漲。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更大的利潤空間。
最簡單的例子,勞務中介。
人家就是靠著你的工資賺錢,還想漲工資?你在想啥呢。
這樣才應該是正常的用工思維。
可到了蘇白這里,卻一反常態。
馮軍敏銳地察覺到哪里不對勁,可一時卻想不起來,直到他看向從廁所里出來的蘇白時,這才終于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出在蘇白身上。
換作是馮軍自己,他愿意掏那么多錢給員工嗎?
嘴上說說可以,但真到了財務劃賬的時候,看著龐大的人工開支,估計馮軍會心疼得直咬牙。
因為那些錢,本來可以是他的啊。
誰又會把自己的錢,無端端的給別人呢。
那蘇白,為什么又愿意這樣做呢。
“蘇總,我還是無法理解。”
用紙巾擦手的蘇白坐了下來,笑道。
“無法理解什么,無法理解我一個企業家,本該逐利而行,為什么要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提高自己的用工成本嗎?”
看到馮軍沒說話,蘇白自問自答。
“那你想過沒有,像你剛才說的,我放個屁都要搶過去的員工。”
“如果我有十個,會怎么樣呢。”
“有一百個,又會怎么樣呢。”
“如果大米超市幾百號員工,全都是這樣,又會怎么樣呢。”
聽到這里,馮軍人都麻了。
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吧,一群打了雞血嗷嗷叫的員工,一群拿著高工資,比老板都擔心超市干不下去倒閉的員工。
想著想著,馮軍腦子一抽,就想到了獨立團的李云龍。
看著看著,馮軍眼睛一花,就把蘇白看成了老李。
而自己,顯然就成了趙剛。
人家老李說了這么多,不就是希望和自己尿到一個壺里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馮軍還有拒絕的理由?
...
五分鐘后,蘇白開著洗刷一新的黑色老a6,離開了喜憨兒洗車店。
只有下馮軍站在路邊,給自己媳婦兒打電話。
“喂,老婆,和你說個事兒。”
“也沒啥...就是...”
一時間不知道咋開口的馮軍,看著蘇白的車尾燈,想了幾秒后,蹦出一句話。
“你看過亮劍沒。”
...
與此同時,羊城。
雖然正月已經過去,但友誼日化廠大門口的紅燈籠還掛著。
相比于以前,現在的友誼日化已經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連門口生銹的大鐵門,也在去年末換成了嶄新的電動伸縮門。
只不過老板何從周那輛差點被賣了發工資的老天籟,還是沒換。
一是何從周開出感情來了。
而是自從得知蘇總開的是老a6后,何從周也就看開了。
人家資產千億的大老板,都開a6。
自己一個日化小老板,開一輛天籟,不丟人。
一上午,何從周正拿著計算器,在辦公室里啪啪算業績呢,突然,辦公室大門被直接推開。
何從周頭頭也不抬道。
“你小子,和你說了多少次,進辦公室不知道敲門啊。”
推門而進的何孝凱直接來到飲水機旁,貌似是渴壞了,咕嚕嚕忙著灌水。
見狀,何從周放下計算器,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