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后初晴。
越明珠照常起了早床,拉開窗簾,日光透亮。
她站在外間窗邊,后花園結滿霧凇,白茫茫一片,兩個人影站在樹下分外顯眼,盯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張小魚說了些什么,把張日山說的窘迫至極。
這么冷的天,隔這么遠透過玻璃都能在一片冰雪之中看見他被凍得通紅的臉。
差一歲這么不抗凍嗎?
張日山似有所覺抬了下頭,她眼睜睜看見他臉色大變......好吧,這個距離還真看不見,但那如臨大敵的神態,倒是瞧得一清二楚。
手足無措之下,冰雪飛濺,如霧紛紛,張日山顧不得鉆入衣領的寒氣,漲紅了臉,咬緊牙關,連推帶搡把張小魚往前趕,匆匆離開花園。
不會吧。
二樓,她幽幽嘆氣,金大腿居然亂點鴛鴦譜?
就張日山這個反應,很難不這么想。
雖然曲冰有個未婚夫,婉瑩也有正在相看的備選未婚夫abc,可她從來沒想過包辦婚姻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更別說對方還是張日山。
張日山不算乏味,可也稱不上有趣。
頂多算好欺負。
準確點,是他欺負起來很有意思。
再詳細點,比如說用對他的方式去對當初在碼頭擺殺人攤子的陳皮,她下場只會死的很慘或死的非常慘。
可張日山不一樣。
他很會忍。
明明一開始那么不情愿受她差遣,保護她也只是看在金大腿面子上。
可只要她喊出“張日山”三個字。
還是會帶著不甘心的表情閃現,冷淡略帶一絲倨傲的眼神就像在說:你最好真的有事。
就算最后發現她只是想逗逗他,他也只會自己生悶氣。
不管怎么被刁難,最多皺一皺眉。
只是那種并不完全的逆來順受,偶爾還會用沉默來反抗的方式,比如一臉倔強地看著她,一動不動,一副任打任罵巍然不動的樣子,反倒讓人在索然無味和躍躍欲試之間難以抉擇。
張日山喜歡她嗎?未必,頂多是朝夕相處有點好感,說不上喜歡,更談不上愛。
而在越明珠眼里,他也就約等于一個重要點的npc吧。
金大腿的好意,恕她無福消受。
庭院積雪早已被下人清掃干凈,主街道上還是純白一片。
張啟山在門口駐足,縱然不愿她跟著出來受凍,還是意思意思讓送了幾步路:“車不一定能開過去,中間還得徒步走一段路去車站,天這么冷,你就別去了。”
越明珠沒堅持,萬一車子開出去開不回來,徒步走回來不得凍死,于是乖乖點頭。
發現金大腿視線越過自己往后看,頓時警鈴大作。
要知道后面站的可是張日山,趕在他開口前果斷叫停:“表哥!”
她鄭重道:“家人之間,不需要說那么多。”你可千萬別把亂點鴛鴦譜的事擺到明面上來。
張啟山皺眉沉思,越明珠內心忐忑暗叫一聲不妙,卻見他高深莫測地垂眼看過來,“可你昨晚話也不少。”
什么?
晴天霹靂!!!
她震驚抬頭,呆呆張著嘴巴,哈出的白霧飄起來。
那難以置信的表情,搭配上不可思議的委屈眼神,簡直傻得可愛,張啟山一時沒忍住笑出聲,往日他氣勢太盛,笑與不笑都有種冷淡的壓迫感,這么一放松,不怒自威的冷峻遠去。
笑這么帥也沒用。
反應過來,越明珠痛心疾首:“你好意思說我話多,我話多還不是因為你了解我根本沒有我了解你那么多!”
金大腿居然變壞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