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來長沙那一年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什么?”
她抬起頭,表情認真的不可思議:“十三歲的越明珠許下的承諾,十六歲的越明珠從沒有忘記過。”
她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就像從前只有兩人相依為命那般。
陳皮一動不動任她勾住,緊繃的身體卻不自覺放松,望向她烏亮剔透的眼珠,她迎著他的目光許諾:“不管是二十歲的越明珠,還是三十歲四十歲,就算到了一百歲,我們的約定也永遠有效。”
“你問我你有什么。”
越明珠蕩了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指,視線在空中與他交纏,難得靦腆:
“我的真心,我的承諾難道不夠嗎?”
陳皮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手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不消片刻,心也徹底軟掉。
“這就哄好了?”
“不然呢?”
冰淇淋融化了,他又不讓吃涼的,心情舒暢起來人也勤快了,目前正忙不迭地進屋給她端茶倒水。
系統沒笑話宿主盡給些沒用的東西。
“我以為宿主會勸他向善。”
“有光的地方就會有影子。”越明珠輕笑,眼中精光熠熠:“這世上沒有壞人又哪里來的好人,我既要當好人自然需要壞人來陪襯,不然他立地成佛了我成什么了?”
再說憑她這幾年的觀察,陳皮絕無可能放下屠刀。
說難聽點他就是個天生惡種,哪怕生在和平年代也絕對是反社會人格,這樣的人對外界感知大多是憤怒、憎惡、屈辱之類的負面情緒,沒有同理心也不會對自己的任何行為感到罪惡和羞愧,
接過陳皮端來的茶,她淺嘗即止。
陳皮要不是太善妒,其實也不錯,愛恨都極端的人享受刺激也擅于制造樂趣。
“那你小心點,千萬別讓人發現是你在攛掇他當壞人頭頭。”
“發現又能如何。”
越明珠不以為然:“黑暗越深,縱使螢火之光也會讓人彌足珍貴。”
不然看她縱火給金大腿添亂就知道了,他有說什么嗎?還不是得邊夸邊給她收尾。
萬國球坪那事最后不也不了了之,報紙上通報是洋鬼子們自己酒后失態,亂扔煙頭引起,罪魁禍首全身而退。
陳皮坐下給她扇風,脖頸有黏糊糊的汗淌下也不在意:“下次捎口信給我,別再約紅府見,這里離你家遠坐車來又悶又熱,萬一中暑了怎么辦。”
“可是……”
陳皮還能不知道她在猶豫什么,撩起眉看了她一眼:“知道你不方便來我府上,我來找你。”
越明珠乖乖點頭。
“明珠。”他突然喚道,扇風的動作也變慢了,“以后我會賺很多很多錢。”
越明珠莫名,這沒頭沒尾的,又受什么刺激了?
他低聲道:“全給你,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陳皮想出人頭地想要榮華富貴她一直都知道,過去兩人風餐露宿,他就已經會給她錢花了,自從當上四爺也沒少送她貴重禮物。
系統悄聲:“是不是自卑作祟?”
開什么玩笑,當乞丐都沒自卑,如今有錢有勢了會自卑?
越明珠不信,上下打量他一陣,緩緩開口:“給我也行,不過還是留點錢給你置辦行頭吧。”
她忍俊不禁:“出門在外,好歹人家叫你一聲陳舵主,總不能讓你舵主的派頭被人比下去了。”
陳舵主,聽聽多么江湖氣的稱呼啊!越明珠感慨萬千。
不過姓陳的舵主她統共就聽過兩個,一個陳近南一個陳家洛,前者死得快,后者求不得,說不上誰更悲催。
不過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陳皮那么壞,應該比那兩個能活,暗暗點頭,希望他帶個好頭。
據說陳近南在歷史上有原型,那陳皮要是名聲再大點,會不會也被人寫進小說里?
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時候,陳皮倏地看向院落門口。
臉色陰沉下來。
越明珠也跟著看了過去,不久后,謎底揭曉。
——是張日山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