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珠是真想不起來,猶猶豫豫,“可能不小心撞桌子上了吧?”
怎么傷的都不知道,陳皮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低頭聞聞手,除了一點香水味別的什么味道也沒有。
“沒上藥?”
“過兩天就會好,再說手上擦藥很容易被蹭掉。”
“張家人都死光了?要你用這雙手干活?”
陳皮說話毫不留情,轉頭熟門熟路地開始翻箱倒柜,找出專治跌打損傷的小藥瓶,刺鼻清涼的味道蔓延開。
“嘶——”
“......”陳皮無語,“我還沒用力。”
他一邊小心涂抹一邊問:“還以為你知道盜墓的事,不說又打又罵怎么著也得大發雷霆。你怎么想的,還真打算一起跟著下斗?”
“那你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我要生氣還敢上門?”
陳皮無所謂地說:“盜墓又不是什么大事。”
首先,領頭的是張啟山。
其次,他當年拜師明珠就在邊上看著,誰能想到二月紅表面上風光霽月私底下什么都來,他一個做徒弟的拜師學藝,出師后能賺大錢就行了,誰管是不是賺死人錢。
真要挨罵,那前頭還有張啟山跟二月紅頂著呢,再說他走張家這一趟,也沒發現有鬧翻天的痕跡。
不過——
“先說好。”
他瞥了眼明珠,“當初約法五章,你可沒說不許倒斗,要想拿這個說事,打可以罵可以,不許真生氣。”
“我打你了嗎?我罵你了嗎?我真生氣了嗎?”
她聲音越說越大,手也攥成了拳頭,要不是這會兒在上藥,陳皮毫不懷疑這拳頭會像雨點一樣劈里啪啦落在自己身上。
他重重嘆了一聲。
然而越明珠已經沒了跟他拌嘴的心思。
兩人距離一近,她就發現陳皮手背上除了各種細小劃傷,還有許多像皮膚被溶解了的瘡口,剛長出來新肉和結痂的烏疤擠在一起,不知道比她的淤青猙獰多少倍。
她態度軟下來:“還說我,你這又是怎么弄的?”
陳皮沒有借傷討安慰的想法,還有些擔心手上疤疤癩癩明珠看了惡心,輕描淡寫:“不礙事,一點小傷,已經敷過藥了。”
越明珠順勢把他手牽過來,學著他先前的樣子想聞聞看有沒有藥味,陳皮看著她,呼吸拂過手背,他不受控地攥緊,內心也跟著塌陷了一塊。
確實聞到了殘留的藥味兒,越明珠不忍地問:“這是怎么傷的,這么嚴重?”
“蟲咬的,墓里長出來的蟲個頭大毒性也大,咬一口能腫上好幾天。”
不是想嚇唬她,陳皮想借機打消她下地的想法,嗤笑出聲:“有的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從皮膚鉆進去,一直鉆到骨頭里,把人疼的徹夜難眠,最后活生生疼死。”
他跟狗五進的那個墓,棺槨邊上就有好幾具尸骸,過去一看骨頭都被蟲蛀空了,像蜂巢一樣,一個個窟窿看的人心底發毛。
“蟲?”
不怪她沒想到,本身就是防蟲體質,加上張日山又給了她防蚊蟲的香囊,久而久之越明珠還真忘了深山老林一向毒蟲多。
她望著陳皮緊扎的袖口和褲腳沒說話,心說怪不得這么熱的天還把自己裹的嚴實,手上尚且傷成這樣,恐怕身上更嚴重。
“你等我一下。”
會客廳和臥室就隔了一扇門,她推門進去,走到床邊把掛在帳鉤上的香囊取了下來,又飛快回到外面,把它塞進陳皮手里。
陳皮摩挲著香囊,又看了看她。
越明珠小聲叮囑:
“以后你再下地就把它戴上,這里頭是張家特制的藥丸,專門用來防蟲的,你拿去試試,看對毒蟲有沒有效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