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邊游山玩水,張啟山則被上級批準回家休整。
他知道明珠不在,回來是為了其他事。
張小魚匯報:“三天前,六爺半夜提著人頭來張家,扔下就走,原因只字未提。事后我派人運回他落下的三具無頭尸,確認過身份,一名記者,一名黃包車夫,一名赤腳大夫,三人毫無瓜葛。”
張啟山看過驗尸報告,這三個不是普通人,全是練家子,毫無瓜葛能被他一網打盡?
最關鍵的是誰派來的探子,日本人?還是九門仇敵?
熬了兩個通宵也絲毫不見疲態的張啟山翻開譯出的電文,“明珠近期有沒有去送禮過?”
“佛爺是懷疑......”
小姐陪同學去給六爺送禮這事,安插在那條街的探子當時就把消息傳回來了,他如實點頭:“小姐上周確實陪同學又去送過一次。”
他長期不在家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張啟山吩咐:“老六不愛欠人情,他們許是沖著張家來的,把他們生前去過的場所再篩選一遍,有嫌疑的全部管控起來,繼續往下查。”
說完,他低頭看電文。
上頭指派他去湘西剿匪順便詔安,眼下接手的這批新兵訓練不過月余,那邊林深樹密,各方土司勢力利益盤根錯節,地險人蠻,能不能找到土匪老巢把他們一網打盡都是未知數。
入神之際,書房外的走廊上忽然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響,張啟山抬起頭,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緒。
如果沒聽錯是那對宋代弦紋瓶。
張小魚出去看了一眼,“是金珠不小心撞翻花幾,花瓶碎了。”
好好一只猛禽回家就變走地雞。
張啟山記得它滿月就能飛,體型也比同齡段的金雕大許多,那時就能從外頭帶自身幾倍重的獵物討好主人。
“它只聽明珠的話?”
張小魚:“除了小姐它還認哨子,小姐試過讓我帶金珠出城狩獵,它會聽口令隨行,也會聽口令行事,智商很高。”
都說狗五爺家的狗極通人性,他們小姐養的雕也不差,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金珠能聽懂小姐每一句話。
張啟山沉吟片刻,“它每天都回家?”
“不一定。”
張小魚邊回憶邊說:“自從能飛之后它生長速度極快,出城狩獵曾有過五日未歸的記錄,捧珠當時還擔心它放養后野性難馴會回歸山林,雖然現在隔三差五也會在外留宿,但截至目前我沒發現它有失去控制的跡象。”
金雕爪子異常鋒利,金珠體型比普通金雕大,殺傷力倍增,有段時間在家不知抓壞多少東西,可它帶回的狐貍毛皮鮮亮有光澤,除了眼睛其他地方毫發無損。
這也是為什么張小魚說它智商高的原因之一,因為它懂得傷了毛皮剝下來會不夠小姐做圍脖。
張啟山此前持觀望態度。
后來觀察一陣,確實發現金珠忠誠度很高,它無條件服從明珠所有命令。
包括但不限于:不可在家隨地大小便,不可把血淋淋的獵物叼進臥室,不可抓爛地毯,不可狩獵城內飛禽走獸,不得擅闖他人宅邸。
至少張啟山在家沒聽過它抓了誰家的雞鴨牛羊被主人找上門來。
天黑之前越明珠坐上來接自己的車趕在飯點前回了家,摸著兜里求來的符,想說一起給還是分別給,結果進門就看見金大腿襲擊金珠。
“……”
不知道它什么時候養成的習慣,只要在家就會跟捧珠一起在門口等她,今天又多了一個金大腿。
她進門吸引了金珠注意力,就在這時張啟山動手了——
他速度非常快,毫無防備之下金珠冷靜還擊,無堅不摧的銳利喙尖閃電般叨過去。
要是被叨中,輕則洞穿手掌,重則手臂都保不住。
可張啟山不一樣,他以違反人體常理的刁鉆角度躲過喙啄,像蟒蛇一樣纏了上去,手指直戳它眼睛。
越明珠:!!!!!!
千鈞一發之際,張啟山淡定收手。
金珠毛都炸了。
他神色自若,似乎方才那一瞬間展露出的攻擊性不過是眾人錯覺。
越明珠捂住怦怦亂跳的胸口,只聽金大腿平靜地說:
“我在測試它的反應速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