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樣,聽起來是不是比長生不老靠譜多了?”
系統沉默。
“大清都亡了,少在這兒給我開歷史倒車,有這閑功夫還不如多殺幾個日本鬼子,盡會窩里橫。”
她指指點點,不停戳蓮葉胳膊,無數個夜晚可不就是這兩條胳膊不辭辛勞地給自己按摩直至入眠。
仔細想想,她們也不是沒有溫情脈脈的時刻。
越明珠停下手,低頭看去,整日按摩蓮葉的骨節有點寬大,沒有張家特征顯著的發丘指,小樓說過張家也有一小部分不愿意接受訓練的人。
“我知道能被敵人策反還回到張家做臥底,嚴刑逼供也不一定有用。”
別看她貶低對方是廢物點心,能成功潛入張家的人會有多廢呢?
雖說金大腿遠在軍校,鞭長莫及才讓她趁虛而入。
但能通過張日山和張小魚這一關,可見她心智極堅,好在越明珠不缺耐心,你防得了一時,一日,十日,甚至是百日,那你防得了一年嗎?
每天應對張家這群感官敏銳的人,在這種高壓環境下長期生活,難道不會有片刻的疲憊、動搖、心神失守?
是人,就會有破綻。
一年的朝夕相處想要捕捉到某個瞬間的反應,這對越明珠來說也不是件容易事。
“到底是主仆一場,真要殺了你我也于心不忍。”她話尾微微嘆息,低垂的眸子清涼如水,反而不像在哄人,“不如這樣,我給你出個題,只要你答對,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蓮葉盯著珍珠尾戒,尚未收回的細針散發著刺骨寒光,盡管是麻藥,但扎中那一瞬的疼痛至今仍在身體蔓延。
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可她能閉上眼睛又不能關上耳朵。
“打一字謎。”
越明珠不具備夏洛克福爾摩斯那僅憑一個照面就把人猜到八九不離十的驚人洞察力。
可蓮葉在她身邊待了近一年,一年已經足夠她抽絲剝繭剔除掉她身上自己不需要的枝枝蔓蔓,只留下重要枝干再耐心等待開花結果。
她語氣平淡卻像魔音一樣讓人無法忽視,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羲之臨池去也。”
這不是難猜的字謎,簡單到堪比送分題,可就是這個瞬間浮現心頭的答案讓蓮葉猛地睜大眼,用力過猛差點撕裂眼角,死死盯著她的眼神就像見到鬼一樣。
看,又被我抓到把柄了。
越明珠忍不住笑出聲,多少次不經意的試探就是為了見到她這一刻的表情,松開按住她脈搏的手,“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
不枉自己耗時兩年,想突破敵人心理防線怎么能沒有主動權。
兩年前,敵在暗我在明,身份未知,目的未知。
兩年后,敵在明我在暗,身份已知,目的已知。
心中只剩撥開迷霧的快意,她輕輕地笑:“永遠不要低估你的敵人,也永遠不要讓敵人高估了你。”
對于隨時都有可能被識破身份的蓮葉來說,整個張家再沒有哪里比她這個小姐身邊更安全的地方了吧。
可偏偏,那恰恰是越明珠為她量身定做的溫床。
“差點忘了,你沒了舌頭不能說話。”她狡黠地眨了下眼,“一個不會說話的人怎么能答對我的問題。”
“不過,0.1秒的反應足夠招供了。”
沒去看蓮葉瞬間灰敗下來的臉色,把掉落的針筒撿起來,她微笑:“黑背老六清掉了你們埋在張家附近的眼線,失去接頭人,你應該很著急吧。眼看著張小樓被調走新人還沒來得及補位,張啟山前往湘西又帶走了金珠,張小魚城外練兵,陳皮也不在,這么好的機會——”
“一旦錯過,再想對我動手可就很難全身而退了。”
蓮葉兵行險著也在情理之中,想利用她牽制張啟山,再利用張啟山牽制九門去尋找長生的秘密。
只可惜——
越明珠眼神冷然:
只可惜你們挑錯了敵人,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