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老板就算真的不愿意向維安局投誠,卻也無法讓沼澤幫首領相信自己的誠意。
更何況,仔細思索掘墓人的話,的確是唯一有機會死里逃生的方案,不由得他的眼眸深處,不流露出三分心動。
生死剎那,兩人別無選擇。
大老板雙掌重重合攏,身后的巖漿巨人驟然分裂,又在面前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劈頭蓋腦砸向潰爛的奎克。
巖漿流淌的巨手只是掩飾,真正致命的,卻是他夾在巨手指縫中,一根剛剛從天花板上崩落下來,碗口粗細的工字梁。
沼澤幫首領身后的腐朽騎士,則化作類似沼澤魔怪的爬行生物,整條脊椎暴突出來,如毒蛇,似標槍,刺向大老板的面門。
生死關頭,兩人再無保留,一出手就是各自守護靈的核心技能。
雙方的手下,不是因為劇痛而失去理智,就是仍舊沉浸在“深淵魔蜥”營造的夢魘幻境中。
聽到撕裂空氣的炸裂聲,他們本能反應,向陷入黑暗前早已鎖定的目標,轟出了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擊。
一時間,黑暗被兇焰撕碎。
赤橙紅綠交錯的光焰,映照出一張張痛苦扭曲的面孔和一副副支離破碎的殘軀。
猶如剎那閃耀到極限的煙花,在瞬間的喧囂之后,陷入永恒的死寂。
意識到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勢力,頃刻間土崩瓦解。
大老板和沼澤幫首領同時發出心碎欲絕的悶哼。
前者的左臉被酸液徹底侵蝕。
非但臉頰和嘴唇上的皮肉都剝落殆盡,露出了被腐蝕成蜂窩狀的黑色牙齒和頜骨。
就連左眼都不翼而飛,只剩下黑黢黢的窟窿。
偏偏酸液還不放過他,恍若擁有生命的小蟲,一拱一拱,順著視覺神經朝大腦不斷挺進,疼得大老板不停抽搐。
后者被工字梁釘在地上。
巖漿巨手用數千度高溫瞬間將工字梁燒成橘紅色。
如同一塊巨大的烙鐵,烙得沼澤幫首領所剩無幾的血肉“吱吱”亂叫,“嗤嗤”作響。
饒是他擁有沼澤兇魂和奇械義肢帶來的雙重生命力。
仍舊敵不過烈焰自內向外的噴射。
手腳關節乃至咽喉深處,都噴射出了耀眼的火花和猩紅的血霧。
劇痛和絕望,讓兩名兇人徹底失去理智。
他們像是即將跌入地獄的惡鬼,唯一的念頭,就是踩著對方的腦袋,逃離地獄之門。
然而,就在大老板忍痛撕裂左臉血肉,擺脫不斷侵蝕的酸液。
沼澤幫首領硬生生拔出胸前滾燙的工字梁,順便抽出大量血肉和機械交融的器官,勉強重獲自由之時。
重傷瀕死的兩大兇人,卻同時聽到了一聲無比凄厲,蘊含著莫大恐懼的尖叫。
尖叫的源頭,竟然是以恐懼為食,剛才給所有悍匪兇人帶來無盡夢魘的“恐懼戰車”!
“這,這是——”
兩大兇人頭皮發麻,心臟像是被無形的魔爪狠狠捏了一把。
驚駭欲絕的目光投向恐懼戰車的殘骸,他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無人采礦機的殘骸之上,“深淵魔蜥”的殘魂原本被他們轟得四分五裂,理應在不久之后魂飛魄散,湮滅于無形。
此刻卻重新凝聚起來,變成了肉眼可見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