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稱想了想:“最多半個月吧,半個月后就要回蘇州,準備去東京了。”
這個時間,也是結合了朱勔那邊做舊花石綱假山,和黃裳那邊補發損毀道藏所需的時日,趕在他們之前就行。
趙子稱也不想太早回蘇州,避免朱勔那邊再遇到點什么事兒,臨時抓包讓他辦差。
胡氏聽說兒子只能住半個月,也有些心疼,但沒說什么,只是去準備了朝食,然后把情況和丈夫說了。
因為趙子稱習武了,胡氏早膳多切了幾塊年糕,和昨夜的剩飯一起煮了,再加點菜葉子和豬油。
早餐是沒有肉食的,因為城外鄉下的莊子里,殺了豬不好保存,吃不完的肉也不方便賣,所以只有年節才殺豬。想要沾點葷腥,就只能在泡飯和年糕里加熬好的豬油。
不比住在城里的人家,每天可以直接去屠夫那里買肉。
宋朝的商業確實發達,但也只是城里才發達,農村還是跟前朝一樣的。
午餐的時候,胡氏倒是可以給兒子殺一只雞,熬湯后一天之內吃完,不存在變質的問題。
趙子稱吃著這些簡單的飯食,覺得還是讓父母親戚搬到城里去住比較好,一來方便補給采買,可以天天吃到豬羊肉。二來明年鬧方臘的時候,也有個地方躲,在城外容易被小股流寇傷到,不安全。
他就在飯桌上把這個建議說了,父親趙令話還有些不耐:“莊子里住得好好地,搬到縣城里作甚!你才有錢了幾日!”
趙子稱不好明說真正的理由,便拿自己的健康做借口:“孩兒不日便要出遠門,如今道路越發不太平,這些日子只好每天勤練武藝,住在莊上每日吃肉都不方便,總不能讓母親天天殺雞。”
趙子稱一邊說著,一邊草草吃完飯,然后就把昨日帶回來的金銀,跟父母清點了一遍,好讓父母心中有數。
胡氏心疼兒子,加上眼下確實有錢了,秀州這種小地方,去城里另外買屋舍也不貴,最終母子合力,說服了趙令話。
趙令話還舍不得莊子上的田地無人看管,趙子稱便說:“實在不行就挑選親戚當中和咱家親近的,把田地白給他們管著便是了,以后咱家也不差這點租子。
恕孩兒直言,如今孩兒出息了,以后這秀州趙家,肯定還是要以咱家為主,至少其他親戚都得先心服口服。長房的大哥,原本仗著有開國侯的爵位,壓著我們家,以后這種事情也要漸漸解決。
若是尋常百姓,哪怕考了功名做了官,想要升爵位卻不容易。我們作為宗室,卻有一樁好處,只要做官立功,朝廷補蔭爵位,遠比普通官員來得快。
將來我若是做到實權知縣,或是六品通判,家里補蔭一個開國侯的爵位就跑不了了。而親戚們都服我們家,將來宗正核查的時候,才會更加順利。”
趙令話聽得沉默不語,他沒想到兒子已經飄成這樣了,野心這么大。
按說太學舍試兩優,起步最多也就是八品縣丞。兒子卻想著那么久遠之后的事情,已經要試圖在爵位上壓過前兩代分出去的長房,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不過趙令話也知道,兒子說的這些道理確實是對的,作為宗室,稍微立點功,升官或許不比普通官員快,但升爵絕對是更快的,這是血統加持。
朝廷給你升爵時的理由,也不會明著說是因為你立功了,而往往會用“天子顧念親情、憐恤手足”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