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稱一連梳理排查了多種可能性,最后居然發現,貌似還是第三種最可能。
雖然直觀感覺還是不太可能,但正如后世胡爾摩斯那句名言:當排除了其他一切可能性后,最后剩下來的那種即使看起來再不可能,也只能可能了。
畢竟原本歷史上宋江真干過想要搶海船逃命的事兒,只是被張叔夜揍了沒干成。
“看來我得再觀望一下,看看宋江到了青州之后,有沒有奪取海船的動向。如果沒有,那他可能就是搶一把、緩解錢糧壓力后再回水泊或沂蒙山區。如果有,那就九成是想出海找個沿海近海的軟柿子捏,以此藏身了。”
想到這兒,趙子稱總算把應對宋江的大方向徹底梳理明白了。
他顧左右掃視兩眼,才看到傳訊的信使和呼延灼、徐寧都眼神殷切地盯著自己,顯然是在等他指示。
“府君可是想到了本州該如何應對宋江之禍了么?”呼延灼見他眼神重新變得銳利,連忙低聲追問。
趙子稱緩緩點頭:“稍稍有些眉目了。我們畢竟是萊州廂軍,只有守土之責,不能擅自出擊——你們也別怪我怕事,我之前在江南也是如此,作為蘇州通判,都得先等方臘的部將打到蘇州吳江縣了,我才能反擊追擊出境。
要是當初方臘不派石寶來吳江,說不定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杭州、湖州、秀州全部吞掉,等他真打到我眼面前才能反抗了。誰讓我同時還有個宗室身份呢,我但凡有點武略將才,就被朝廷忌憚得睡不著覺。跟了我這樣的知州,也是苦了你們。”
呼延灼、徐寧連忙齊聲口稱不敢,紛紛表示真是苦了趙府君了,明明如此忠君愛國,卻因為朝廷僵化掣肘被猜忌。
隨后呼延灼又問:“那我們就死守萊州各縣,靜待敵情變化么?要不要末將先帶兵前出海倉縣死守?海倉地處濰水入海口,又有海港,乃是由青州進入我萊州的門戶。”
趙子稱連忙一擺手:“不必,宋江要是真敢來,就讓他來好了!我們暫時不必驚動他。
我作如下部署:徐寧,你帶本部兩營步軍,前出到海倉縣固守州境。另外,守城之前,務必搜繳民間海船、包括可以下海的漁船,絕不可讓宋江在萊州尋得船舶。
本州其余軍馬按兵不動,集結于掖縣,靜待敵情變化。如若宋江真敢來犯,海倉守軍可先固守疲敵,待敵懈怠,掖縣主力再前出救援,可獲全勝。”
徐寧領了守城的任務,并不覺得危險,當下虎吼應諾。
倒是負責統領其余人馬在二線待命的呼延灼,對此安排略有幾分憂心忡忡。他也是當過一州兵馬都監的,還剛剛參與了平王慶之戰,頗懂實戰部署。
他便勸道:“府君如此部署,若是敵軍死死圍困海倉縣后、圍城打援,我軍又當如何?本州只有兩千余廂軍,賊軍卻至少有萬人,打破青州后進一步裹挾良善,說不定兩三萬人甚至更多都有可能。
我們若是以兩千精銳守城,還能確保抵擋。數百精兵加當地鄉勇,極有可能守不住。到時候其余一兩千人去增援,則有可能被迫陷入與宋江的野戰。我們全軍集結一處,打守城戰多半是打得過宋江的,野戰就未必了。”
趙子稱笑著搖搖頭:“這個你不用擔心,就算到時候宋江真敢下血本攻打海倉,我也可以選擇海路增援。海倉縣就在濰水入渤海的河口,海路可以直達。
賊軍再是人多勢眾,也只能封堵通往海倉縣的陸路,海路是封不死的,宋江根本沒有像樣的戰船,光靠到青州后臨時搜集的小船、漁船的話,人數再多也不足懼。
而且我軍若是全力守海倉,說不定反而危險,宋江這種流竄之賊,根本不顧及糧道,他真要來登萊,一看海倉重兵把守,說不定就直接繞過去了。到時候我們要回防腹地,反而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