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個外姓大臣受封這種級別的爵位,張叔夜是絕對不會這樣稱呼他的。
因為開國縣公上面還有開國郡公、再然后才是正牌國公。帶了開國二字的低級公爵,按說是不能省略掉“開國”的。
但趙子稱姓趙,張叔夜給他面子,也就沒那么摳字眼了。
趙子稱也連忙還禮,隨后張叔夜就直奔主題,不多客套:“此番前來,也是為統籌圍堵宋江事宜。依老夫今日所見,秀國公的萊州兵,也算得上是兵強馬壯。宋江攻破青州已超十日,秀公為何不主動威懾宋江?”
趙子稱連忙謙虛:“安撫使過譽了,我萊州哪里敢說兵強馬壯,不過是門面上略微虛張聲勢罷了,除了這三百騎,本州再無馬軍,步、水軍加起來也就兩千人,如何敵得過宋江數萬殘暴之眾?因此暫時只能守土。
說來慚愧,這位呼延都監走的是精兵之策,騎兵貴精不貴多,所以乍一看頗有戰力,其實人數太少了。”
張叔夜點點頭:“既如此,快速擴軍也是有必要的。等到稍擴鄉勇、足以鎮守各縣后,再把主力戰兵調出去,哪怕不進攻,也要在萊州和青州之間的濰水一線擺出鼓噪吶喊之狀,放出風聲,吸引威懾宋江。”
面對張叔夜的要求,趙子稱立刻委屈叫苦起來:“安撫使所言,下官豈會不想?但下官身為宗室,之前在蘇杭時就因為憂國憂民,急于求成,遭同僚所忌。
后來杭州數戰,以少勝多大破方臘,更是讓不少人都睡不著,這才被‘發配’到沙門島所在的萊州。如今我已吸取教訓,絕不主動為國分憂,除非宋江打進我萊州地界,那我自是守土有責,只要宋江不入境,我也絕不招惹他。”
趙子稱隨隨便便幾句漂亮話,就把張叔夜先擠兌了回去。
他倒也不是要拒絕張叔夜,而是希望張叔夜幫他一起分攤未來可能出現的官場壓力。
北宋一朝,對于能打的大臣有多猜忌多束縛,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趙子稱這樣一番形似賭氣的抱怨,也果然把張叔夜騙過了。
張叔夜設身處地,也能理解他的委屈。之前打方臘立了那么大功,結果打方臘時調度任用的幾大主要部將,全部被朝廷拆散另行委任了。
當時清河堰之戰,趙子稱戰場統領約有一萬人,哪怕刨除掉臨時和他打配合的西軍,但剩下的江南各州廂軍,包括鎮江府的巡江水軍,至少還有八千多人。
但是那八千多人,能被趙子稱帶到萊州來的,又能有多少?明面上最多幾百人。實際上雖然有一千多,但很多都是偽裝成徭役民夫轉的鄉勇,以及家丁。
打贏了就把你的嫡系調走,再讓你繼續帶領新招募的或者新調來的人,讓你“兵不知將將不知兵”,誰還愿意當出頭鳥?
張叔夜也不得不嘆了口氣,安慰他:“秀公為國為民,老夫豈能不知?這些委屈,將來也總會被公正處理的,眼下卻不是計較的時候。
只要你用心,老夫會多為你擔待,有些事情將來哪怕不好解釋,只說是老夫讓你做的——你看看這幾份朝廷文書,老夫已經幫你扛了多少事情了!”
張叔夜說著,從袖子里拿出好幾份朝廷公文,丟給趙子稱,讓他回府后仔細看看。然后他們才能開誠布公談滅賊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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