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可以給趙子稱一個更清貴的、需要在東京汴梁宅著的京官差遣。讓他接觸不到兵權和地方治權,就乖乖在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事。
當時,趙佶甚至連具體的職位都想好了:就把這個遠房侄兒打發到鴻臚寺去,讓他從少卿做起,甚至將來慢慢提拔為正卿也不是不能考慮。
鴻臚寺,在北宋元豐改制之前是不存在的。漢、唐的時候倒是一直有這個衙門,就是主管四方蠻夷朝貢事務的,說白了相當于后世外交有關部門。
宋初之所以不設鴻臚寺,主要是因為宋的外交比較屈辱,你還得給遼國、西夏歲幣呢,哪里有臉用一個管“朝貢”事務的衙門來統管外交?別人給你朝貢還是你給別人朝貢都沒鬧明白呢。
也正是從宋朝開始,三省六部制中的禮部職權,算是徹底發育成熟了。禮部不但在教育科舉領域有了全面完善的權限,在外交方面也有了充分的授權。唐朝時還有鴻臚寺單獨處置的業務,到了宋初全部劃歸禮部。
北宋直到元豐改制之后,鴻臚寺重新設立,外交工作才變成了“雙重領導”,鴻臚寺和禮部交叉各管一攤。
如果趙佶的計劃落實下去,那肯定是絕對合理的,沒有任何人能挑出毛病來。因為哪怕鴻臚寺的二把手,地位也比登萊地區的知州要高。
這是正常的高升,是對有賢名的立功宗室的恩賞。
不過說來也是命運弄人,就在趙佶這個計劃即將落實的時候,趙子稱的父親趙令話終于病故了。
趙子稱需要丁憂,去其差遣、只保留階官待遇和爵位。
天地良心,在父親過世這個問題上,趙子稱沒有任何提前預料,他當時也是在登萊任上,根本不知道秀州老家的情況。而且趙令話的病來得比較急,所以也沒法通知遠在山東的兒子回來探病、伺候。消息送到山東、趙子稱趕回來探望時,父親就已經沒了。
而且原本歷史上的趙令話,雖然《宋史》沒有詳細、明確記載其死亡年歲。但有幾點還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趙令話并沒有活到他孫子、也就是原本歷史上趙子稱唯一的親兒子趙伯琮出生那年。
歷史上的趙伯琮,也就是后來的宋孝宗趙昚,是1127年、靖康二年/建炎元年出生的。
所以歷史上的趙令話,至少死在1127年以前,宋孝宗是生下來就沒見過他親生祖父的。
現在,趙令話實際死于宣和五年的下半年,距離靖康二年/建炎元年也就三到四年的時間,這就很合理——
而且,事實上還要考慮一點,那就是“宋孝宗出生前祖父就已經死了”,其實還可以進一步推導出,“其祖父至少是在他出生前三年就死了”。
因為古代人死了父母是要守孝的,嚴格一點的話,守孝期間的人是不能過夫妻之間的房事生活的。趙令話死后,趙子稱按禮法禁欲二十七個月,那么他兒子至少也要父親死后三十五個月才可能出生,可不就得差不多三年了么。
所以這事兒趙子稱真是一點都沒介入,完全是機緣巧合自然發展成了這樣。
不過有一點還算幸運、算是天佑大宋。這一世的趙子稱,在跟金國據理力爭廢除歲幣條款后、剛立功回來、他父親還沒死的時候,就開始韜光養晦,假裝沉湎女色。
包括他之前向大海商王承勛暗示許諾收房他親妹妹王氏,趙子稱最后也是在那段時間、也就是宣和五年的七八月間履約的。
加上當時趙子稱也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已經成親兩年半了,兩個妻子都還沒有生出孩子,將來如果天下大亂了,自己沒有子嗣,是不是有可能影響朝中大將和文臣擁護自己的決心——
因為如果真出現了皇室近支團滅的情況,需要擁立稍微遠支一些的宗室,那肯定得看看這個宗室有沒有生出兒子。要是子女皆無,說不定這人身體有問題,就算擁立了他,將來他也后繼無人,說不定還要再折騰過繼一次,那些“從龍之功”大臣的富貴也就多一層風險。
所以,當時既是為了顯示自己真心沉湎女色,也是為了顯示自己身體沒問題,所以談判回來之后,趙子稱是真心賣力在妻妾侍婢肚子上耕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