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書里都說仙人會夢中傳法,李向文就感覺自己得到了一次夢中傳法,但在夢中傳他法的卻不是仙人。
在這行混了那么多年,李向文雖然沒有學過,但他也知道“問米”是與逝去之人的魂魄進行溝通的儀式。
從這里,李向文就推翻了某些可能的猜測,確定那位神秘存在應該是個已去世的人物。
對方對現代科技非常了解,又說明對方的去世時間不會太短,或者是一直滯留在陽間的古代鬼物。
與前一種相比,后者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陽間對于鬼物不是什么地方,滯留那么長時間不出意外的概率太低了。
這就是李向文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得到的結論。
從與對方幾次的直接相處中,以他的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能夠看出對方不是那種暴戾的惡鬼。
就像上次找人那次,只要他愿意幫對方做事,對方也會對他有所回報,不是那種只要求別人做事,一點都不愿意回報的惡鬼風范。
總體來說,李向文對那神秘存在的印象還不錯。
他也希望這種關系一直維持下去,不僅是可以借用對方的力量坐實自己“大師”的名頭,也能通過對方慢慢揭開那神秘世界的面紗。
不過,要是有選擇,他其實并不想讓自己的孫女接觸到那神秘存在。
不管怎么說,對方是鬼。
李向文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證對方沒有任何的歹意,畢竟他對對方的了解就那么一點。
可是他現在沒有選擇。
看了眼被他兒媳婦沈蘭抱在懷里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李向文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他說自己孫女夜驚其實不大準確,他孫女的癥狀要比簡單的夜驚嚴重得多。
從幾天前開始,他的孫女李若雨一到晚上就變得渾渾噩噩的,時常說胡話,只要一睡下就說亂七八糟的夢話,驚醒后就哭。
他的孫女不過五歲,哪里禁得住這種折磨?
短短幾天,原本活潑開朗的小女孩就成了孤僻寡言的怪小孩,臉色也一天差過一天。
再那么下去,就算后面治好了,恐怕也會留下很大的心理陰影。
幾天前,李向文一聽說自家孫女的癥狀后就判斷出可能是失魂造成的。
后面他去隔壁市看過一次自己的孫女,用了很多種土方法都沒有用,才不得已求助于那位神秘存在。
“爸,你……這什么問米能治好小雨嗎?”沈蘭拍了拍在她懷里也睡不安穩的李若雨。
“你在小區門口沒聽到他們是怎么說我的?隨便去問問,誰提起我不豎起大拇指?”李向文點燃三炷香,“別聽李進那臭小子的,他老子這個半仙在他嘴里都能成裝神弄鬼的,還幾個月也不來看他老子,女兒有病了都不跟著回來一趟。”
沈蘭為丈夫辯解了一句:“他忙,都好幾天不著家了。”
李若雨在她懷里嘟囔了幾句什么,又“嚶嚶”地哭了起來,兩只小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衣領。
沈蘭把李若雨抱得更緊:“別哭別哭,媽媽在這,爺爺也在這……”
看到這一幕,李向文對自己兒子更加不滿:“小雨都病成這樣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我這一身老骨頭也不指望他了。”
“等下可能會看到一些……一些異象,不要吃驚,你抱好小雨就行。”
在丈夫李進嘴里,自己這位公公是個喜歡裝神弄鬼,做事不大著調的父親。
沈蘭帶著女兒來這里完全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
但是看見李向文那么認真地準備了那么長時間,沈蘭心中又產生了幾分希望。
也許真的有用……
她心疼地抱緊了懷里的女兒,把下巴貼到了女兒的額頭上。
深吸一口氣,李向文把寫有自己孫女姓名和生辰八字的白紙,以及一張小照片壓在了貢品下,隨即在神案前的軟墊上坐下,開始進行儀式的第一步。
他抓起一把大米灑在神案上,嘴里誦道:“天地玄黃,陰陽開泰,奉請三界神明,祖先英靈,弟子李向文誠心叩拜,請神開路,靈界通達,米通陰陽,請見地府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