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泥土逐漸覆蓋了李偵的全身。
他的身軀已經徹底地失去了知覺,既感受不到潮濕感,也感受不到陰涼感,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
按理說,即使他喝下致命的毒藥也不會感受到多大的痛苦,但是蜷縮在坑中的李偵卻逐漸感受到了從腹部傳出的不適感。
這種感覺不大強烈,但格外的怪異,好像是有蟲子在啃噬他的腹部。
壓在他身上的土也像活過來了一樣,不斷地蠕動著,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軀上。
在那些土中,李偵在恍惚間竟聽到了呼嘯的風聲與怪異的哀嚎聲。
像是無數雙手抓在了他的身上與元神上一樣,拖著他不斷地下墜。
溝通的是地府之力?
緊守心神的李偵沒有驚慌,他知道這是利用九死復生之法葬下后所經歷的第一個階段,隨即而來的是身軀逐漸腐朽的階段。
以這種粗暴的方式來完成九死復生的第一次復生其實需要消耗執行他的囑托,每晚為他調整儀式細節之人的氣運。
要是把原振俠換做其他人,甚至是某些電影里面的主角,都不一定承受得住這種消耗。
李偵無法睡去,也無法使自己陷入昏迷之中,只能在腦中消化那個方忠信的記憶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從他腹部傳來的怪異的痛感越來越強烈,逐漸向全身擴散。
……
把挖出的土都填回坑中之后,原振俠按照李偵交代的把坑上的泥土都踩實,在原地制造了一個緊實的小土堆。
隨后,他來到李偵設置好的法壇前,在法壇前燒了三堆紙錢,最后把法壇上放著的幾碗鮮血倒在了埋葬李偵的土堆上,把小土堆染上了一層猩紅色。
看著小土堆的芭珠有些擔憂地問道:“你下手那么狠,連一點氣孔都不留,會不會讓他……讓他窒息?”
原振俠不以為意道:“你沒發現這位朋友本來就是一個死人?”
“一個死人?”芭珠吃驚地抬起頭,“這怎么可能?這人看起來分明就是一個活人,能走能跳能說話。”
原振俠把碗放回祭壇上:“能走能跳的不一定是活人,蠱族的這個老祖宗不也能走能跳?它也不是活人。”
“這位朋友,連呼吸都似有似無,心跳好像也沒有……身上都長尸斑了,怎么可能是活人?”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知道這位朋友是從哪里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等他治好自己的病,我再和他聊一聊。”
芭珠搖了搖頭:“我還以為我們蠱族的巫術已經足夠神奇,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那么離奇的術法,你真的不認識這人?”
原振俠搖頭:“沒有什么印象,但是我相信這位朋友是真心來救我的,所以我也很奇怪。”
鬼胎從女妖的身上掉落到了地上,以怪異的姿態爬到了法壇上,把沒有用盡的鮮血一飲而盡,最后用怪異的眼光看向了原振俠。
原振俠被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你主人讓我守在這里,你要是胡作非為,等他出來,你就完了。”
鬼胎怪叫了一聲,像是章魚一般拖動著自己的身體,百無聊賴地向洞口走去。
原振俠又說道:“你不能出去,你要是在外面破壞了你主人的安排,你也會有麻煩。”
鬼胎大叫了一聲,三兩下跑到了小土堆后面,蜷縮著身體躺了下去。
看見鬼胎老老實實地呆在了洞窟中,原振俠松了口氣。
芭珠說道:“這幾個怪物都不好打交道,你要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