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車一路急行。
魯格坐在靠窗的一角,看著這位可能要成為繁星家族順位第一繼承人的洛里戈少爺。
洛里戈一路沉默著,坐姿依然端正腰身筆挺,頭部則以一個很小的角度看向窗外不斷略過的街景,怔怔的出著神。此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哪怕是相處已久的茉特爾,魯格能從這位紅發女士擔憂的眼神中看到那份因為洛里戈而滋生的茫然無措。
魯格不想待在角斗場的另一個理由,也是為了讓這位紅發女士跟在洛里戈身邊,而不是因為他的到來,打亂兩人多年的相處模式,洛里戈以往都帶著這樣一位施法者保護安全,肯定有其理由。
當然,不想在那里的理由還有很多,比如不想在洛里戈走后受到那些貴族的打擾,比如與洛里戈一同離開是一種表態,也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他一邊想著一邊默默地將新得到的靈心藥劑拿出來檢查,瓶身封口等位置的印記都很完好,這東西也是他最強烈的不想待在角斗場的一個理由。
加上手頭原本剩的一瓶,他現在一共有兩瓶靈心藥劑,也許可以奢侈一把。
他靠坐在窗邊,反復思索著,與自己心中的沖動對峙衡量。
車軸扭動間發出嘎吱吱的聲響。
獸車停在了莊園前。
魯格和管家走下獸車,正看見一位與洛里戈有三分相似的健碩年輕人,這人騎著一頭雙足站立,仰起著上半身,四個前爪如鉤鐮的地底獸。那彎折著接近后仰的身姿似乎是在靜態站立下找尋平衡。
“二哥!”
年輕人確認車架后高興地大喊一聲。
洛里戈拉把窗子拉開到最大,同樣也是欣喜模樣。
“我猜你就在自己的莊園,果真剛趕到就見到你了。”健碩的年輕人說。
“好了,一起去城堡,”洛里戈打斷他的話,“你上來坐,讓騎獸跟在一旁。”
年輕人依言而行,猛地從騎獸身上躥起,跳到了獸車上。
魯格將這些看在眼中,緩緩轉身向莊園深處走去。
隨著那二層小屋的臨近,他心中也已經有了決定。動用兩份靈心藥劑,來嘗試著掌握吝嗇術,這門頗為奇怪的零環法術。
他這樣做倒不是為了與那位愛酒的老者對賭,而是在心里認為這是一個值得付出的法術。
并且他認為這個法術是可以成功的,除了那位聚會主持者擔保老者在說真話,他自己也有所判斷,認為自己并沒有受到欺騙。
他回到二層小屋,先開始例行的每日冥想,然后又叫女仆黛西送來很多吃的東西,和兩個狗頭人一起享用。
他沒有急于開始。
直到一天過后,洛里戈少爺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還沒有回到莊園。
也沒有什么意外的消息傳來。
他和艾絲金他們曬完陽光后,一同回到小屋中,在吩咐黛西不要讓人來打擾后,進入了深淵臥室空間。
肚子塞滿提前準備的食物,他要在這里使用靈心藥劑。
他獨自坐在石床上,吝嗇術的法術書已經快要被他翻爛,但他還是拿出來靜靜地看了一遍,然后仰頭喝下第一瓶靈心藥劑。
隨著藥劑下肚,進入那種近似超然的極度專注的狀態,那法術模型難以捉摸的一面便解開面紗,那些調皮的小東西似乎也變得溫順起來,或者說它們的鬧騰在此刻他的眼中已經算不得什么,都將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點來自心中更深處的悸動,那是他之前一直認為的涉及靈魂的部分,也是最難理解和掌控的,是他數次懷疑這個法術是否出自老者之手的依據,他還曾調侃式的想過,若是這些東西能出自那位老者之手,那一定是在那家伙喝醉時才辦到的,而且喝掉的還是最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