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格覺得自己從老酒鬼這段話中,得到了兩個有用的信息。
一是想要成為正式巫師,在滿足一些條件后,還需要準備一種晉升儀式,又稱升華儀式的東西。
二就是,巫師學徒要對自己狠一些。魯格從這位老巫師學徒的言語間,聽出了他當年的意氣風發,也聽出了他數次失敗后的迷茫。也許他第一次嘗試踏出那一步時,正是因為缺失的十年光陰,讓他猶豫彷徨著,沒有果斷的在第一次就選擇那種消耗生命力的升華儀式。最終一步差步步差,徹底失了希望,獨自回到一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的故鄉等待著死亡。
也許,吝嗇術的傳承還算是老酒鬼的一個念想。
而且這位嗜酒的老巫師學徒,總是自稱野巫師,也許他到那邊后的日子,也并不都是愉快順遂的。
嗜酒的老者歪著頭看向對面魯格。
“知道芬迪斯家的老家伙為什么會尊重我了吧?他們是在尊重一個悲劇,一個會一直傳頌下去的笑話,他們面對真正的巫師大人時是渺小的,但在看到我的失敗時,他們那毫不起眼的貴族身份便是如同繁星一般閃耀。”
老酒鬼又喝掉一杯,然后拿出一杯不同的在鼻子下輕嗅。
“在他們眼里,如果我是他們中的一份子,命運便會不同,即使生病也很快會被治愈,即使錯過天賦測試,也有別的辦法私下測試,甚至天賦好可以破例弄到渡票前往巫師域,完全不會出現浪費十年時間的蠢事,這些家伙覺得,他們高貴的貴族身份左右了繁星城一位巫師的誕生,這讓渺小的他們每每想起就會心中舒坦。”老酒鬼說。
魯格看著老酒鬼,覺得這位老巫師學徒在說這些事情時,內心已經毫無波瀾。
他自然是沒有過這種靜靜地等待自己生命終結的經歷,無法準確想象出那種感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所以才能毫無波瀾,身為一位資深的五級巫師學徒,也許在這種階段已經能夠清晰感知到自己生命本源的流失,或者說枯竭,在非意外的情況下,只能默默地,一點一點看著自己死去。
“沒有什么辦法嗎?”魯格說。
他不只是為了增長見識,也確實是在心中充滿好奇。
一種奇特的粘稠的酒,在這位老巫師學徒口中正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什么辦法?如你一般進行血脈改造嗎?常見的辦法我自然都有想過,”老頭說,“也許還有一些辦法能夠拯救,但那都不是巫師學徒能夠辦到的,就比如你這種堪稱完美的血脈改造,就不是學徒能夠做到的,甚至一般的正式巫師都無法做到,而我的道路,并不適合血脈改造,那會為我的晉升增加難度,所以我一直沒有去做,等到我想要茍延殘喘時,已經來不及了,生命本源已經發生不可逆的流逝,以我的能力已經做不了什么。”
獸車的車輪吱吱地響著。
魯格覺得自己遇到的每個五級巫師學徒好像都是天才,但天才之中亦有大量的失敗者。
他一路盯著這個嗜酒的老家伙,不由得感嘆著對方驚人的酒量。
簡直就是喝水都能喝到撐的那種。
“不要懼怕死亡,要學會享受最后的寧靜時光,”老巫師學徒笑著說,“畢竟還有美酒可以相伴。”
魯格看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