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次級銳利術的法術書的分量,在魯格心中重新掂了掂,似乎變輕了,但又可以說變得更重了,隨著面前這位見習尋法者先生不斷吐露的話語,法術書的分量也在起起伏伏。對魯格而言,這是他以身入局的報酬,而擔當的風險便是這份報酬的分量,這家伙偷看人洗澡的時候自己去,為了確保被丟入黑獄,卻是帶上了他,完美的用上了他帥氣的狗臉,弄得仿佛他倆都去扒了人家浴室窗戶一樣。
帶路的兩位老人漸漸走遠,手中的美酒似乎讓他們遺忘了后面的人,或者是根本不在乎兩個年輕人是否跟上來。
魯格看了一眼一臉歉意的格林,當先邁步跟了上去。
“格林閣下,對于那種普通手抄的法術手札和知識圣殿流出法術書,在這二者之間,您有什么見解?”魯格道。
格林跟上魯格的腳步,聞言一邊走一邊思索著。
“這二者區別,很大,也很小,主要看學習者的需求,”格林說,“知識圣殿力求將法術完美的展示給每一位書籍翻閱者,而巫師們私下抄錄傳播的,哪怕有所克制,也是一種近似完美,必然帶著自己主觀理解的東西,因為那是在他們第一次觀察與掌握這個法術時就定下的,人們在掌握一個法術時,其實是無法完美的觀察到它的每一個面的,同一個法術在不同的人手里,其實都會有一點細微的難以察覺的不同。”
“當然,這種完美不是說法術已經達到最優解,而是指法術最初達到收錄標準的樣子,這看似沒有什么,但其存在自有意義,若沒有知識圣殿在世上立下一個標準,那么一個法術在一百個人手中分別以自己理解一代代傳下去,就像站在一排的人傳話,可能最初只是要喝一杯酒傳到最后一個人耳朵中,就已變成了想要點一杯用酒杯裝著的臭襪子煮的濃湯……”
格林笑著道:“這對巫師世界的發展是不利的,當然,在收錄初版的同時,知識圣殿也有收錄法術優化后的版本,不過巫師們各自符合自身個性化的改造不在收錄范圍內,無論世間法術怎樣變化,知識圣殿永遠保存著法術的起點,這是只有頂尖巫師組織才能做到的事,所以世界不能沒有知識圣殿。”
四個人不緊不慢地走著,周圍的地勢也越發地開闊起來。
兩個老人在前面忽然停住腳步。
當魯格走到近前,看到他們正站在一具眼窩下陷渾身干癟的尸體邊。
“山姆死了……”老血族說。
“啊,我記得他的年紀比我還要小二十歲……”
“是十九……”
臉上鱗片斑駁的老人緩緩傾斜自己手中剛得到的大酒瓶,少許帶有果香的褐色酒液從瓶口流出,滴落在尸體上。
血族老人急忙伸手扶住對方的酒瓶。
“他已經死了,不要這樣浪費!”老血族說。
鱗片老人眼睛一瞪便要開口爭執,但看了看地上的尸體,最后還是悻悻收起了酒瓶。
兩老兩少繼續向深處走去。
路上的岔路開始變多,很多地方的墻壁晶瑩剔透之處還散發著淡淡的血紅色微光,看起來倒是別有一番景致。
“上面的那些紋路是某種文字嗎?”魯格想起了墜落時看到的那些洞壁里的血色波紋。
格林正停下腳步摸索著一處路過的墻壁。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格林抬起頭,走到駐足等待他的魯格身邊,二人跟上兩位老人,他接著道,“那不是現今流傳的任何一種文字,但那確實是在記錄著東西,我沒有猜錯的話,血堡的那位先祖的生命層級非常之高,那些殘留的波紋就是生命達到一定層級自然顯現的,是生命的奧秘,是世界對其強大的闡述,這里似乎真的是他的流血之地……”
“生命層次達到一定高度后……留下的痕跡?”魯格道。
“可以這樣理解。”
格林說著忽然加快腳步。
魯格也跟了上去。
只見一些鬼鬼祟祟的人正聚集在一個路口,似乎在安靜地等待著什么,魯格一行人的到來也并沒有打擾到他們的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