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山的雪越來越大,就連寺廟的大門都變得很是光滑。
村民們早就敲累了,這時候剛好歇著,有幾個人抬了抬頭,瞧了瞧鹿嚴,嘆了口氣。想勸,然后又覺得試試也好,說不定就開了呢。
天真。
試一百次都不會開的。
寧十這時候也湊了過來,他們還不知道慈濟寺已經封山,周圍全是瑟瑟發抖的村民,好幾百號人,大家以為他們是知道的,只是不信邪。
葉青鳥看了眼緊閉的大門,然后就說:“用點力氣敲,據說佛修都是聾子,誦經誦多了,耳朵不好使。”
鹿嚴有些犯難。
然后葉青鳥直接就上前幾步,抬手就砸在大門上,巨大的砸門聲比方才五六個莊稼漢子加起來都響亮。葉青鳥早就被凍得受不了了,上來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根本沒有尋思著禮貌不禮貌,都快要餓暈了,誰還顧得上那些俗禮。
刺耳的砸門聲,連這風雪都吸不盡,直接就鉆進寺廟深處。
陳余生將耳朵貼在寺門上,仿佛是想要確認里面有沒有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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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讓寧十很詫異。
這樣的砸門都能石沉大海。
當然是石沉大海,懷藏都下了封山令,哪個不開眼的弟子敢過去開門?
春夜從寧十背上下來,也走到大門邊上,扒著門縫說:“這寺廟里的和尚耳朵還真是聾了啊,這么大的敲門聲,難道聽不到?總不至于是睡著了吧!”
林豎橫畢竟曾是地火風雷閣的大師兄,說話還講究個分寸:“會不會都入定修行了?雪夜漫漫,正是參禪悟道的好時光。”
“哼。”
這下就連寧十都冷哼了一聲:“入定又不是閉死關,耳朵還是能聽到聲音的,怕就怕有的人聽到了,卻裝作聽不到。”
風雪越來越大。
雪拍在臉頰上,生疼。
老百姓們都是最普通的莊稼漢,會冷,會怕凍,肯定是不能跟寧十這樣的修行者相比。尤其是那些婦女跟小娃娃,早就給凍透了,渾身上下打哆嗦,就連來回跺腳的力氣都快沒了。再加上這無緣無故的雪,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鹿有為是鹿家寨子的村長,這時候自然要站出來,可也沒多大的辦法,只好盡力將大家招呼到慈濟寺的大門前。人挨著人,人擠著人,大家湊在一起取暖。青壯漢子站在最外面,老人跟小娃娃站在最里面,依靠著這面關閉的大門跟冷冰冰的高墻,總算是好受了一點點。
真的只是一點點。
鹿嚴這時候依然站在大門中間,不斷的小聲敲門,嘴里不住勁兒的哀求:“大師,請開開門吧,我想給妹妹做個法事,我想要妹妹去那極樂世界,求您了,求您了,您就開一下門吧……”
葉青鳥越聽越心煩,一把拉住鹿嚴:“別求了,這些修佛的都是面善心寒,修佛都修到狗肚子里了,還什么普度眾生,我看就是騙人的把戲。”
寧十嘆了口氣:“我姑姑說過,佛修最看重因果,估計是這寺廟里的和尚害怕因果纏身吧。”
開門就是將劫難迎進來。
關門就是要想問世事。
這選擇。
夠世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