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驚蟄不卑不亢:“在這唐國,還沒人敢這么跟我說話。”
寧十活動活動手指:“現在有了。”
說完話,寧十放下背后的書箱,把地圖塞到箱子縫兒之間,指指對方:“你先穿上衣服。”
斐驚蟄剛剛提起來的氣兒,瞬間一泄:“打架還管這個?”
寧十翻個白眼:“辣眼睛。”
斐驚蟄一陣氣悶,感覺胸口有一團火,不發不痛快:“你給我等著。”
寧十擺擺手,像是趕小雞崽子:“快去快去,爺爺還趕時間呢……”
……
……
比試來得詭異,結束的飛快。
冬梅折半,雪雨落歲山,驟然而來的雨夾雪將斐驚蟄渾身上下淋地透濕。
他獨自一人坐在鏡水湖畔岸邊的石頭上,臘月里的涼風颯颯,風雪入寒,卻也不及他心底的半分涼意。
胸膛三個血洞,不深不淺,也沒有多疼,身子不疼,心里疼啊。他斐驚蟄竟然會敗在一個野小子的手中,而且是以那種壓倒性的方式,都不能說是敗。
可能用毆打來形容更合適。
將軍府的少將軍,當今皇后斐文秀的弟弟,唐**部的青年才俊,神都無數少女的白馬王子,就這么被毆打了,堂堂正正的毆打。
這讓斐驚蟄很是詫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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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拳頭,懷疑教自己拳法的人,還有曾經跟自己比試過的人:“那些王八蛋是不是全都在騙自己。”
斐驚蟄看不起神都那些紈绔子弟,甚至看不上他爹,特立獨行的躲到歲山深處修行,這本來是他很自傲的事情。
他用行動證明:“他與那些紈绔子弟不一樣。”
可事實上呢,好像只是心高了些,氣傲了些。
多年以后,有人問過斐驚蟄,影響你一生的那個畫面發生在什么地方,他每次都會脫口而出:“歲山,皇陵,鏡水湖畔。”
一直到寧十的身影快要消失看不見的時候,斐驚蟄才突然起身,一路狂奔追了上去。
他心里有滿肚子的疑問:“你是二境,我也是二境,為何差距這般大?”
“你劍氣縈繞,應該是劍修,可不用劍,單單兩根手指就比我的拳頭強,這是為何?”
“戳在我胸膛的三指是什么劍決?”
“還有,你說我拳打的一般,你是很強,可我這一般要以何改進?”
“你不能打完人就走啊,話必須說清楚,不能不負責。”
“喂,你給我站住。”
“你,你,你確定自己能看懂地圖?”
“歲山這么大,按你這種亂闖的架勢,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
“……”
……
白日里的洛陽城,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有臨街拼命吆喝叫賣的小攤小販,有坐著嬌子大腹便便的權貴富商,有隆冬臘月依然搖著折扇臭顯擺的風流公子哥兒,有拎著刀劍肌肉壯碩唯恐別人不知他是走江湖的莽夫,還有一些花枝招展嬌聲細語香氣撲鼻的女子……俗世的煙火氣撲面而來,這是一座繁華的城池,這是一座如詩如畫的城池,這也是一座糜爛的城池。
糜爛中滿是腐朽,腐朽里夾雜著骯臟,還有銅臭跟惡毒。
長樂客棧距離這些糜爛腐朽很近,僅僅隔著一條街,街那頭就是永歡坊,再遠點是夜市坊,再遠就是安寧坊、長吉坊等等。
門板已經被揭開,所有的窗戶都在通風,冬日的暖陽曬進去,六個少年全都起床了,就連挨了板子的那三位都一瘸一拐的打掃起衛生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