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克子爵的主力軍團如黑潮般涌入戰場,鐵蹄踏碎焦土的轟鳴聲震得整片黑森林都在顫抖。弓箭手方陣在指揮官尖銳的哨聲中整齊列隊,浸滿火油的箭矢在弓弦繃緊的吱嘎聲中蓄勢待發。
“放!“
隨著令旗揮落,數百支燃燒箭劃破陰沉的天空,如同墜落的流星雨般傾瀉而下。
箭矢釘入菌蓋的悶響與火焰爆燃的嘶鳴交織成死亡交響曲,前排的大黑傘護衛頓時化作熊熊燃燒的火柱。
投石車陣列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裹挾著綠色魔焰的巨石呼嘯著砸進魔怪群中,每一次撞擊都炸開直徑十余米的爆裂火環。
一時間,魔怪傷亡慘重。
“列陣!沖鋒!”借助遠程兵種的掩護,漢克的部隊快速接近了戰場。
天空中的尸菌空島發出嘶吼,從地下冒出的魔怪一部分轉換了方向,阻擊漢克的部隊。
但漢克的部隊打得十分穩健。
劍士與長槍兵組成的鋼鐵城墻穩步推進,他們包鐵的靴底碾碎了那些在地上爬行的黏菌史萊姆,雪亮的劍刃精準斬斷空心樹蠕動的根須。
擁有打斷能力的重投槍兵始終盯著魅惑菇女王,每當有魅惑菇女王試圖噴吐孢子,立刻會有三支長槍同時貫穿它菌蓋上的笑臉。
薩郎的殘部終于得到喘息之機。半羊人士兵背靠人類方陣重整旗鼓,他們布滿菌斑的羊毛在火光照耀下如同斑駁的戰旗。
薩郎本人拄著斷裂的權杖單膝跪地,腹部的透明腔室內蜜酒液體所剩無幾,卻仍堅持為周圍士兵施展最后的治療神術。
薩郎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腹部的透明腔室內,原本劇烈翻涌的蜜酒液體也逐漸恢復平靜。望著遠處在烈焰中扭曲倒塌的蘑菇林,他布滿褶皺的羊臉上浮現出由衷的敬佩。
“不愧是子爵大人……“薩郎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青銅牧鈴,羊瞳中倒映著沖天火光,“這般謹慎周全的布置,當真是算無遺策。“
他回想起方才漢克那冷靜到近乎冷酷的命令,每一個字都如同精密的齒輪,嚴絲合縫地咬合著戰場的每個細節。那些被焚燒的尸體,那些被清出的退路,那些步步為營的推進——每一步都精準地預判了敵人的陷阱。
“若是換作我……“薩郎的羊蹄不自覺地碾碎地上一簇粉紅菌絲,后怕地打了個寒戰,“恐怕早就帶著族人沖進去送死了。“
遠處傳來投石機絞盤轉動的吱嘎聲,薩郎抬頭望去,看見漢克子爵正立于東方高地上,貂絨大氅在火光中翻卷如烏云。那修長的手指輕叩九頭蛇戒指的模樣,仿佛不是在指揮一場血腥戰役,而是在下一盤優雅的棋局。
“有如此統帥,何愁大仇不報?“薩郎握緊權杖,渾濁的羊瞳中燃起熾熱的戰意。他虔誠地撫過胸前的牧首項鏈,暗自發誓定要追隨漢克子爵,將那些褻瀆半羊人遺體的邪祟盡數屠戮。
“嗚嗚嗚!”
可就在戰局看似逆轉的剎那,黑森林深處突然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亡魂鳴笛。
那聲音像是千萬個冤魂在鍋爐中哀嚎,又像是地獄熔爐的泄壓閥被猛然掀開。
“什么?”薩郎震驚地回過頭。
三十輛【亡靈重型卡車騎士】如同從地獄深淵中爬出的鋼鐵巨獸,裹挾著死亡的氣息從他身后的山坡上俯沖而下!這些猙獰的戰爭機器通體覆蓋著斑駁的銹跡,車頭上鑲嵌的骷髏徽記在火光中泛著慘白的光澤,扭曲的金屬紋路勾勒出痛苦哀嚎的面容。排氣管劇烈震顫著,噴吐出幽藍色的靈魂之火,在空氣中拖曳出詭異的尾焰。
駕駛艙內,身穿漆黑鎧甲的骷髏駕駛員眼眶中跳動著癲狂的亡靈之火,它們枯骨般的手指死死攥住方向盤,下頜骨開合間發出“咔咔“的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