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與洞穴人接頭后,瞎貓便悄悄在洞穴人的帶領下,進入了一個幽暗的地洞中。
幽藍的熒光苔蘚在潮濕的巖壁上微微搖曳,投下斑駁而詭譎的光影。那些苔蘚散發出的冷光如同鬼火般忽明忽暗,將洞穴人同族那張枯槁的臉映照得格外清晰。
他的皮膚因長期不見天日而呈現出病態的灰褐色,干裂的鱗片間爬滿寄生蟲啃噬的潰痕,嶙峋的顴骨高高凸起,干癟的嘴唇因缺水而龜裂,微微顫抖著,像是隨時會吐出最后一口濁氣。
在他對面的瞎貓幽幽說道:
“我們一開始也是奴隸,直到我們碰到了領主大人……
在領主大人的土地上,我們不再是奴隸,而是被他器重的士兵和他忠誠的領民……”
瞎貓的聲音低沉卻灼熱,尾尖無意識地劃過地面,仿佛要碾碎記憶中那些銹蝕的鐵鏈。
他描述起那片被生命靈泉滋養的沃土。
洞穴人戰士披掛著淬煉過的紅銅鎧甲,矛尖淬著連牛頭人都畏懼的劇毒;所有洞穴人都能住在干燥溫暖的石砌屋舍里,每日的配給都是摻了鮮美的蘑菇粥……
那洞穴人同族的皮膚因長期營養不良而黯淡龜裂,指節因過度勞作扭曲變形。他的指節隨著瞎貓的講述逐漸繃緊,嶙峋的脊背微微顫抖。
“真好啊,真羨慕。”
“還有這種好事!”
“怎么會有這么好的領主!瞎貓老哥,你們真是太幸運了。”
那洞穴人同族的羨慕二字,已經連他自己都說膩了。他只恨自己不能和瞎貓交換身體。
回憶了一番自己在王不服領地上的美好生活,瞎貓砸吧砸吧嘴,對洞穴人同族問道:
“那你們呢?你們在地下迷宮過得如何?”
瞎貓的聲音壓得極低,尾音幾乎融入了地洞深處滴落的水聲中。
對面的洞穴人蜷縮在角落,嶙峋的脊骨凸起如刀,鱗片間爬滿寄生蟲啃噬的潰痕。
他干裂的嘴唇顫抖著,喉間擠出一聲近乎嗚咽的嘆息:“還能如何?在米諾陶斯,我們連腐菌都不如……”
他伸出枯瘦的爪子,指尖因長期挖掘礦石而磨損得血肉模糊。“每天被鐵鏈拴進礦洞,挖不到足夠的礦石,鞭子就會抽爛后背。若運氣差些,遇到巖層塌陷,就得全死在地下。”
瞎貓的尾尖無意識地抽打著地面,濺起細碎的泥漿。“我聽說……你們偶爾還會被拖進牛頭人的宴席?”
“是的。”洞穴人的身體驟然收縮,皮膚因恐懼而簌簌作響。“那些長角的畜生……他們稱我們為‘活肉儲備’。”
他的爪子深深摳進巖縫,嘶啞道:
“米諾陶斯的食物其實很緊缺,尤其是肉食。
那些牛頭人一旦沒能準備足夠的食物,就會從奴隸窩棚里拖走一些洞穴人。我曾親眼看著我的好兄弟被鐵鉤貫穿肩胛,掛上烤架,硬生生烤成了酥皮。
牛頭人甚至還有專門烹飪我們洞穴人的菜譜。”
地洞陷入死寂,唯有暗河在深處嗚咽。許久,洞穴人才繼續開口,聲音如同銹鐵摩擦:“這座迷宮根本不該存在……這里沒有沃土,沒有自由,沒有快樂,連苔蘚都長得吝嗇。可牛頭人用三條血鏈,硬生生勒出了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