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服剛剛找到第二座方尖塔的下落,與此同時,彼得羅風塵仆仆地回到了王都。
他的靴底還沾著黑森林的泥濘,暗紋綢緞斗篷上滿是趕路時留下的褶皺,連續穿過幾個傳送陣,彼得羅的精神相當疲憊。
這位年輕的劍士甚至來不及更換衣物,便徑直前往父親赤炎劍圣的居所。
赤炎劍圣正在庭院中練劍,熾熱的劍氣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赤紅的軌跡。當他看到兒子狼狽的模樣時,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彼得羅?你不是在追查唯依的下落嗎?怎么這副模樣回來了?“
彼得羅單膝跪地,聲音因急切而略顯嘶啞:“父親,我發現了一件比唯依叛變更嚴重的事情。“他把唯伊的信件逐一背誦給赤炎劍圣。
赤炎劍圣皺眉細聽,當他聽到“漢克子爵與邪靈教會勾結“的字樣時,握劍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劍身上的赤紅紋路驟然亮起。隨著彼得羅的情報逐個吐出,這位久經沙場的劍圣臉色越來越凝重,最后竟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這這不可能“赤炎劍圣的聲音微微發顫,他反復確認著彼得羅情報的每一個細節。那些關于活人獻祭、情緒抽取的描述,那些邊境貴族暗中操控的軍事要塞,都像一把把尖刀刺向他的心臟。
赤炎劍圣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一把拽住彼得羅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跟我來。“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地底滾動的熔巖。
密室厚重的橡木門在身后無聲閉合,赤焰晶石燈盞投下搖曳的光影。
赤炎劍圣的指尖在沙盤上方懸停,細碎的砂礫在他呼吸間微微震顫。“首先考慮財政大臣弗拉基米爾.“他在沙盤上刻下第一個名字,鎏金沙粒組成的花體字母在燈光下泛著血色。
“他最近頻繁接見南境商人,金庫里的金幣少了三成……他掌控王國財政,本不該出現這種情況……“
赤炎劍圣的聲音突然卡住,喉結上下滾動。
“但……“他猛地搖頭,佩劍上的赤紅紋路隨著這個動作迸濺出幾點火星,“不,那老狐貍我了解,他雖然貪財如命,可絕不會拿整個雄鹿公國當賭注。“
“父親,會不會是霍華德叔叔?”
霍華德……
赤炎用火焰將軍務大臣的名字刻在沙盤上,密室溫度驟然升高。
赤炎劍圣的瞳孔里翻涌著二十年前北伐戰役的記憶——那位曾與他并肩作戰的老友,如今總在深夜獨自前往舊城區。
“他女兒的病需要精靈族的月光草,他最近一直在地下黑市徘徊,已經發了十幾個懸賞了,走投無路找邪教的路子……”
劍圣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沒有這個可能。霍華德不是那種會為了后代犧牲自己的人。他不敢和邪教徒合作。“
邊境總督……宮廷法師長……騎兵統帥……一個個名字被劍圣提及,又被劍圣打上了問號。
“不對.都不對.“赤炎劍圣的額角暴起青筋,汗水順著戰傷疤痕蜿蜒而下。沙盤上的名字不斷浮現又湮滅,如同被困在琥珀里的飛蛾。
就在彼得羅準備開口時,赤炎劍圣突然如遭雷擊。他僵直的身軀在火光中投下巨大的陰影。
“大開拓計劃……”赤炎劍圣不禁呢喃道。“以前的雄鹿公國是一盤死水。工匠的兒子是工匠,貴族的兒子是貴族,沒有人有翻身的機會。是大開拓計劃改變了這一切。“
赤炎劍圣的思緒回到三十年前那個沸騰的夏天。他清楚地記得,當時年輕的查理國王是如何力排眾議,在貴族議會的強烈反對下,執意敲響了大開拓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