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這里除了他哥哥吳良一家之外,就沒有了別的家人。
從戰爭歲月里走過來的人,大多都有著一股狠勁。
雖然吳禎吳良兄弟二人,關系一向很好。
但在危急時刻里,吳禎未必就還能顧慮他兄長的安危。
就像是汝南侯梅思祖那般,先為元軍義軍元帥,然后投降了劉福通。
作為質子的他父親,被憤怒的元軍給剁成了肉醬。
后面又投降了張士誠。
等到大將軍徐達攻打泗州,梅思祖眼見形勢不好,便又一次獻城投降。
被憤怒的張士誠直接把他的那些親兄弟,一應家眷全都斬殺了個干凈。
只僥幸活下來了一個侄子梅殷。
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在,這方面不可不防。
朱元璋搖頭道:“不用給,理由他自己會想的。
他自己想出來的理由,可比咱給他說出來的理由,更加能讓他信服。
放心吧,吳禎不是梅思祖,干不出來那些事。
也比梅思祖自信多了。
肯定不會把事情往最壞處想,會過來的。”
腦補是個很好的品質。
自己腦補出來的東西,才是最深信不疑的。
聽到朱元璋這般說,朱標將信將疑。
隨后,忽然間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心里瞬間有底了不少。
覺得事情還真的很大可能,會如同自己父皇所說的那樣。
自己父皇不愧是父皇,當真不一般!
吳禎,逃不出自己父皇的掌控。
必然會如同自己父皇所想的那樣,乖乖的前來京師。
……
江防水師衙門,江陰侯吳良聽了心腹之人的稟告之后,點了點頭。
揮手讓人離開了。
本就精神的他,此時看起來更加紅光滿面。
事情順利完成了。
而今三艘大海船,已經連夜順江而下幾十里。
這件事最危險的,就是從寶船廠弄出,以及離開京師這段。
這要這段兒沒出事,那么接下來就斷然不會出事了。
方才前來稟告事情的,并不是龍江寶船的提舉常金書。
而是他暗中安排的其余人。
常金書那里,他早就有所示意。
干這事情的時候,絕對不能來見他,不能和他有任何的直接聯絡。
這樣做自然是有道理在的。
一旦真的事情不小心暴露了,那么他這里,就能順利的把自己給摘除去。
把罪過都給推到常金書頭上去。
雖然用到這步棋的可能性不大,但長期以來的廝殺,早就讓他有了足夠高的警惕。
寧愿多做上一些無用功,也比真到了事上了,卻沒辦法應對來的好。
坐在這里仔仔細細的盤算了一會兒,確認事情沒有什么遺漏,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后,吳良便將心思從這件事上收回。
換了身衣服,哼著小曲,離開了江防總督衙門。
過了一陣兒后,就來到了一處規模不大,聲名不顯,但打開門后,里面卻別有洞天的院落。
立刻有人走上前來服侍,跪在地上給吳良換鞋。
別的不說,僅僅只是這跪地換鞋的女子,論起姿色,都絲毫不遜色秦淮河上最有名的,秦樓楚館里面的頭牌。
去煙花之地享受,到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地方,才是落了下乘。
這種只有少數人知道,且只有足夠的身份地位才能來的地方,才最是有趣,最彰顯身份。
遠非尋常煙柳之地所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