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爹說所說的這話,李祺不由得為之一愣。
在此前,他也認為這事難辦。
但覺得依照當今陛下的能力,就算難辦,也能把事兒給辦了。
怎么現在,到了自己爹口中,聽這話音,卻像是皇帝根本就辦不成一樣?
“爹,這件事最難的不就是吳禎吳良兄弟二人,還有備倭水師嗎?
如今陛下已經把這些都給解決了。
剩下的不過是一些商人。
依照陛下的雄才大略,這些雖然難,但也不太難。”
李善長搖了搖頭:“祺兒,你說錯了。
這件事最難的不是吳禎吳良,也不是那數萬備倭水師。
恰恰就是這些商人。
這些才是最難啃的。
不然的話,皇帝又為什么要在天界寺臘月十五的時候,親自見他們。”
聽到自己家爹所說的這話,李祺再次一怔。
顯然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些商人,在尋常百姓們看起來,很多都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屬于頂了天的大人物。
可是對于李祺這樣的身份而言,這些所謂的大人物,也就那么回事兒。
和當官的比起來,啥也不是。
在自己家跟前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商人,簡直不要太多。
甚至于有許許多多商人,以往哪怕頭都磕爛了,也無緣和自己家扯上關系。
對于這些商人,真想要對付他們,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如今,想要對他們動手的,是當今皇帝。
當今陛下可是一個手段極強的人。
又是開國皇帝,馬背上得來的天下。
聲威正隆,這些商人又如何能和皇帝相抗衡?
怎么就比吳禎吳良兩個開國公侯,以及數萬備倭水師,還要更加難纏?
“爹,應該不會吧?
商人是什么東西,也配合吳禎吳良相提并論?
怎么著,也不應該超過數萬的備倭水師。
況且,今年一個空印案,陛下都殺了天下多少官員?
那么多官員,說殺就殺了,也沒見有多大的問題。
現在陛下想要對付的,乃是一群走私的海商。
他們這些人,就算是比較難纏,又能難纏到哪里去?”
聽了自己家兒子,所說的這話,李善長就越發覺得,自己把這件事兒,給自己兒子好好說說的想法是對的。
“不一樣,這里面有大不同。
空印案涉及到的官員雖多,聲勢雖大,但也只是涉及官員。
這些官員,很多都沒有那么大的權勢。
牽連沒有那么廣。
皇帝說殺就殺了。
只要找到確切的罪證,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但現在,這些商人卻不一樣。”
李祺聞言,更加疑惑。
“有哪里不一樣?”
什么時候,大明這里的商人,有這么高的地位了?
連皇帝親自出馬都搞不贏?自己怎么不知道?
“若只是商人,自然好解決。
這些商人,有一個算一個,哪一個都翻不起什么浪花來。
可這次不一樣。
這一次皇帝想要動手對付的商人,實在是太多了。
最為關鍵的是,這些商人并不是單純的商人。
這些商人,很多都是家大業大。
江南那些地方,指著他們吃飯的人,實在太多了。
可以說是江南幾十萬人,乃至于上百萬人衣食之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