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意伯府上,劉伯溫睜開了眼。
人上年紀了,睡眠本就少。
不僅時間少,而且睡的還很輕。
稍微有些動靜,就容易醒。
側耳聽了聽后,他坐起身來,快速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開了府門,朝外面望去。
只見夜色當中,正有一隊甲士持著火把,沿街遠去。
站在這里看了一會兒后,劉伯溫關上院門,返回屋子,重新回到了床榻上。
沒有再躺下,而是披著衣服,靠坐在床頭。
胡惟庸,真的是不行了!
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只怕此人是要造反了。
話說,自從上位清丈田畝,建立黃冊,并且還要實行攤丁入畝,且將第一站就給選到了江西。
他就知道,上位這次的行動不簡單。
除了辦正事之外,很大程度上,就是沖著胡惟庸去的。
而隨著江西那邊局勢飛速變化,那些人激烈對抗,尤其是胡惟庸的兒子,死在了那邊后。
就更加如此了!
他一直就覺得,很可能會出大事。
胡惟庸只怕是活不了了。
尤其是這陣子,上位突然要修皇宮,帶著太子皇后,跑到了清風山,并且,還把胡惟庸這個丞相留到京師這里主持局面后。
他就已經在心里面,給胡惟庸判了死刑。
上位的這一招一式,都奔著胡惟庸去的。
而胡惟庸也的確是,越來越張狂跋扈。
干的事越來越不當人。
上位的這次行動,就是在引蛇出洞。
胡惟庸若是能忍耐住,別亂動手,還有活的可能。
一旦動了手,只有死路一條。
可……胡惟庸真的能忍住不動手嗎?
江西那邊的局面,如今越發的微妙。
那里又是他的老巢,那邊的事兒,真就牽扯不到他胡惟庸的頭上去嗎?
胡惟庸的兒子死了,他真就無動于衷?
上位此時,做出這等舉動來,胡惟庸必然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而現在事情的發展,果然驗證了自己看法的正確性。
胡惟庸的確沒忍住動了手。
而迎接他的,是上位這邊早就準備好的蓄力一擊。
接下來,還不知有多少人會被牽扯其中,又有多少人會因此而死。
胡惟庸身死,他是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相反,還會拍手稱快?
畢竟胡惟庸這個狗東西,極其不當人。
在此前,可沒少沖著自己用陰招。
特別是將近兩年前那次,若非上位留了個心眼兒,將自己給喊過來,進行了當面詢問。
而自己這邊,又留有和廖永忠通信的留底,只這一次,自己就沒命了。
如今胡惟庸身死,那是大快人心。
而胡惟庸本身行事,也確確實實太過于張狂跋扈。
當上丞相后要上天。
他不死誰死?
真把上位,也給當成那種昏庸之主,軟弱之人?
可以欺負了?
怎么可能!
這個時候,他考慮的更多的不是胡惟庸之死,以及接下來的胡惟庸案,會牽聯到多少人。
而是在接下來,誰來接替胡惟庸當丞相。
把汪廣洋扶正嗎?
劉伯溫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