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菱凝視向他:“我沒有要置你于死地,將你拉扯進墓中,是要完成陽嫁儀式。”
“陽嫁儀式?”李唯一道。
黎菱道:“就是交換魂靈!在墓中,我將我的一縷魂靈,打入了你體內。正要取你的魂靈時,你卻掙脫而去,所以當時儀式只完成了一半。”
李唯一細細回想,在墓中與禪海觀霧白骨額頭相對時,的確有一股冰寒的力量進入眉心。
難怪黎菱總是能夠找到他,能夠精準鎖定他的位置。
難怪煙州牧朱擒鳳會將他錯認,這是在他身上,感應到了禪海觀霧的魂靈氣息。
“不對!”
李唯一搖頭道:“在青銅船艦上,你明明說,需要取我大量的血液和魂靈。既然是嫁娶儀式,大家應該公平才對,憑什么我付出的要多得多?你當時要是說,只需我一縷魂靈,或許就不會造成后面那么多的誤會。”
黎菱道:“需要你大量血液,是為了長出能夠對抗陽間秩序的血肉,重新化為生靈。至于魂靈……也是這個道理,畢竟你在陽界是正常者,冥妻是非正常者。”
李唯一總覺得她言不由衷,不夠坦白,沒有講出全部實情。
倒也不重要!
因為,要李唯一拿出大量血液和魂靈給她,那是斷然不可能的事。誰知道,將來會不會因此受制于她?
或者被她拿捏生死?
先不提她不是真心想嫁。
就算是真心想嫁,女人婚前和婚后那也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婚前交出去的越多,婚后被制約得也就越深。
“若我選擇不給你血液和魂靈呢?”
李唯一想到對方先前展現出來的強橫實力,終是將這句到喉嚨的話,重新咽回去,笑道:“我怎么覺得,所謂的陽嫁儀式,就是你不斷的強行索取,從來都沒有問過我的意愿。”
“我能理解你的心態,堂堂古天子,站在凌霄生境頂端的生靈,曾有一指犁千里,杯中盛江海的無上神通。你怎么可能看得上眼區區一個弱小的凡人男子?”
“你會在乎他的意愿?你會考慮他的感受?你根本沒有將他當成陽嫁的夫君,只是當成一件能夠讓自己重新活過來的工具。”
“若一開始的時候,你能夠選擇溝通,結果或許會完全不一樣。”
黎菱駁道:“我最初時與你溝通,你真的會給我血液和魂靈?你會相信我的話?沒有足夠的了解,我們誰都不會信任對方。”
“你說得對,數千年的修行,本座心態變化很大,已經很難設身處地的去考慮一個凡人的感受。”
“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一旦完成陽嫁儀式,一定會對你負責,也一定會護你一生。”
“你若不信,可以去問那三個老家伙,他們應該了解禪海觀霧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黎菱目光落向李唯一胸口,視線凝注在道祖太極魚的佛祖舍利上,在那上面,感應到三位逝靈的波動。
她之所以能察覺到,是因為三位師父一直在感知外界,偷聽他們的對話。
罐師父很激動,傳音李唯一:“娶了她,那可是禪海觀霧,損失一點血液和魂靈不算什么,反正你也掌握著她的一道魂靈。你想想,將來行走天下,提一句我妻子是禪海觀霧,多有面!”
靈位師父道:“唯一,我能給你的建議是,陽嫁及禪海觀霧從青銅船艦蘇醒到寄生黎菱體內的所有行為邏輯,是可以說得通,她講的應該是實話。”
棺師父道:“我能給你的信息是,禪海觀霧這個人,至少生前的所作所為,是能讓我佩服的。但你也別聽你罐師父的,一旦娶了她,因果可不小,這是一生的羈絆。”
黎菱聲音冷峭:“你們三個是覺得,我聽不見你們的傳音嗎?禪海觀霧四個字,你們也敢直呼?千年前,來凌霄宮拜見的時候,你們是怎么尊稱本座的?”
三位師父立即安靜,不再言語。
“轟!”
“轟隆!”
……
地面搖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