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看她柔美如仙的外貌,內心卻裝滿紅塵世俗,忍不住笑侃:“老實說,姜大人這樣的絕世佳人,就該被供起來,封仙做圣,不食人間煙火就像寺廟中的神女梵天。讓你陷入憂國憂民的困境,天下所有人皆有一份錯。”
姜寧微微蹙眉,神情嚴肅:“在其位,謀其事。你取笑我做什么?我想得很簡單,當今天下亂局,實在壓得人難以喘息,以我們的修為和能力,能做多少是多少。”
“好,依你。但得等龍香岑把這一切招認出來,是她泄密。”李唯一道。
姜寧不茍言笑,身上始終有一股高冷勁:“莊玥收集的名單上,一共是兩百一十二人。我最近一個月,排除了大半,其中九十二人嫌疑最大。要從九十二人中精準找到那三十人,不是易事。”
“我比你好一些,把嫌疑者鎖定在五十人內,可以把這五十人全部拿下。”
李唯一從袖中摸出一頁紙,悄悄遞給她:“你就說,一個月前就收到密報,鸞臺早就察覺到了一些端倪,你一直在暗查……功勞算你的。”
姜寧將之收下。
她覺得,以她和李唯一的交情,沒必要言謝,大家就像默契十足的袍澤,在追求一個相同的目標。
她很想現在就走,十分急切:“今天的事發生后,這些人肯定潛藏了起來,動手得快,或許還能抓住一些。”
“不急,九黎隱門的人,一直在盯著他們,若藏了起來,你找陳川拿更新的消息。”李唯一道。
姜寧心中很多擔憂都落下,美眸亮起,罕見的浮出傾倒天下眾生的笑容:“這就是你召集大批隱門高手來凌霄城的目的?取笑我憂國憂民,你不也一樣?你還是像以前那樣,不承認罷了!我是在其位,謀其事。你呢?不是你的責任,你也攬過去?”
李唯一身姿挺拔,眼神真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正如你所說,能做多少是多少,或許改變不了什么,但至少無愧于心。”
“好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才是天下武修該有的擔當。”
姜寧看向他,妙目久久凝視:“兩年前,你那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可把我氣得不輕,十足的反賊。我會全力以赴幫你,擺脫邪教的控制。”
“對了,朝廷那邊,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邪教總壇就在地下仙府。二宮主已經出城,要游說各方,主動出擊,將之搗毀,免得將來陰尸種稻,二十八州盡數淪陷,成為稻尸遍地的僵國。”
姜寧發現李唯一雙眼毫無喜色,反而更加凝重,洞察其內心,不解道:“你在擔憂什么?”
二宮主出城,凌霄城必然空虛。
二宮主游說各方,攻打稻教總壇,很可能會逼得稻教提前發難。
妖族一直在做的事,就是逼稻教盡快出手。稻教總壇在地下仙府的秘密,根本就是他們泄露出去。
李唯一本以為,至少還有兩個月時間,但看眼下局勢,戰爭隨時可能爆發。
風雨將至,蟻蟲先覺。
他道:“我聽聞,亡者幽境的一些鬼城和骸府,還有妖族,都在集結大軍,目標是西境。東海那邊,也爆發戰事。在這個節骨眼上,攻打稻教總壇,朝廷有三方作戰的能力嗎?”
姜寧望向天空,不斷涌現出來的星辰,幽幽一嘆:“這種天下大局的對弈,是超然們的較量,不是我們這些小輩看得清,幫得上。我們能干預的,只有眼下的小局。”
“超然們都站在山巔,可以一眼看清群山起伏,草木顏色。在大局上,沒有遮眼的地方。”
“但他們看不見繁茂林木之下的隱患,沒有精力走遍每一處角落。”
“災難,就是那發于干草之間的火苗。當山火爆發,再去撲救,很可能已經為時晚矣。”
“更可怕的是,山火不在一處,在于天下各處。那樣,超然也只能疲于奔命,最終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