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二位都是神教的大人物,我一個小輩,哪敢有這份癡心妄想?”李唯一筆直坐在那里,不與她們眼神對視,懷揣心事的模樣。
安嫻靜道:“你還有情緒?既然在南堰關脫身了,為什么還要來凌霄城?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李唯一已經想好對策:“不來凌霄城,我去哪里?回總壇?我怕死在路上。”
“你要是不能給出一個合理解釋,為師也不好替你求情。”堯清玄輕嘆。
李唯一沉默,眼神中涌出復雜的情感,數息后才道:“我或許……動情了,在南堰關再次見到姜寧后,特別是見到她和謝楚材走在一起,心中說不出的難受。我知道,我若不來凌霄城,很可能會永遠失去她,可能會后悔終生。”
李唯一來到凌霄城的所作所為,幾乎都與姜寧和謝楚材交織在一起。加上,早在潛龍燈會時,他和姜寧就有不少傳聞。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安嫻靜眼神一沉:“為了一個女子,變得如此失智?”
“六念禪院的決戰,你暴露了多少底牌?祖田被廢的教訓,還不夠慘重?就因為一個姜寧?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堯清玄也變得嚴厲。
李唯一早就猜到,她們二人,先前肯定在六念禪院。
他和太史羽駕車離開時,二人很可能是一路跟在附近。
李唯一道:“師尊……”
“不要叫我師尊!師尊這兩個字,讓我在六念禪院的六座魔山下,簡直如芒在背。你是轟轟烈烈了,但我是膽戰心驚。她最后跟你走了嗎?若非我出現,你真能從姚謙手中逃走?”
堯清玄的怒火,大半都是真的。無論是稻教神子,還是九黎神隱人,李唯一這一次的所作所為,簡直不可理喻。
李唯一不知道稻教和魔國有多深的牽扯,打算借此機會試探:“我當然知道,自己卷入了一場兇險的博弈中。若只是因為姜寧,我不會如此冒失。”
隨即他將子母泉和鬼嬰事件,原原本本講出。
他看著安堯二人,發現她們聽得很專注,臉上都有驚色,心中有數了,于是憤然道:“魔國的手段太卑劣了!二十多年來,凌霄生境多少女子,飲了子母泉?”
“她們都是無辜的,但現在卻要全部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那些孩子,有的還是嬰兒,有的三五歲,有的正值花季,何錯之有?頃刻間,全部都要化為鬼嬰,到處食人心肝,變成怪物。”
“我去過太常寺大牢,見過那里地獄一般慘烈的景象。”
“曾經她們端莊秀美,是孩子的母親,是他人的女兒,有夢想和追求,但全部變成關在籠子里面的怪物。沒有被關進籠子里的,相互廝殺,甚至啃食別的鬼母。”
“你們沒有見過那樣的景象,你們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我知道,戰爭是殘酷的,為了取勝,大家不擇手段。你們二位,肯定也是這么想的吧?”
“但,我做不到!”
“我最看不慣,專門針對女子和小孩,下如此狠手的做法,簡直一點底線都沒有了!”
“嘭!”
李唯一情緒激憤,豁然在車中站起身,眼眶發紅,青筋凸起,拳頭重重錘向廂壁:“你們沒有底線,我有!再選一百次我也一定會給謝楚材下戰書,沒有殺他,我此刻后悔得很。”
“安殿主和師尊要是覺得我做錯了,直接殺了我便是。但我絕對不會低頭的,我沒有做錯。戰爭怎么打我不管,但得把女子和小孩當人,天道昭昭,因果報應。人可欺,心不可欺,天地難欺!”
車內,安靜下來。
安嫻靜本是緊盯李唯一的雙眼,變成垂目凝看手中佛珠,時而微微抬眼皮,觀察他倔強激憤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