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已有微光。
距離凌霄城城門及所有府衙開門,只剩半個時辰。
到時朝廷的所有官員和兵卒,都會前去府衙報到,整座城池將精密運轉起來。
星月奴是目睹魔國太子登上半山,才離開麟臺,獨自一人走在一百丈寬的坊道上,神情恍惚,眉頭緊皺,心仿佛是破碎狀態。
太可怕了!
麟臺,三宮主經營千年,布置的陣法,被對方一夜之間破去一半。
在以前,三宮主在她心中,是神一樣的存在,無所不能。
但昨夜她明明看到三宮主哪怕全力以赴,也擋不住分毫,賭局之敗,已是注定,現在不過是在苦苦支撐。
神,原來不是無所不能的。
街道司的老人,已在打掃坊道。
星月奴沒有收到昨天的隱人召集令,但不知不覺間,卻來到澹月坊附近,很想痛哭一場。很想告訴其余隱人,趕緊離開凌霄城,這座城沒有希望。
突然,星月奴看見了無比震撼的一幕。
空曠而寬闊的坊道上,出現一座整整齊齊的方陣。
他們穿著西海奴的制式鎧甲,手持斬馬刀,幾乎都頭發白,戴著獸盔,有的少胳膊,有的瘸腿,有的沒了眼睛,半數都不是健全者。
但他們精神抖擻,眼神凌厲如劍,整齊得就像一幅畫。
方陣爆發出來的氣場,讓周圍數里的空氣都為之凝結。戰意和殺意,驚退一切想要從此地經過的行人和車馬。
西海奴的黑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星月奴上前詢問其中一位西海奴的老統帥,得知他們是自發集結,今日將趕赴西境,重回西海營,對戰妖族大軍。
來到隱人聚集的超然府邸,敲門了很久,門才打開。
門關上,陣法閉合。
李唯一散去易容訣,道:“所有隱人和隱人長老昨天都已撤離,本想通知你,但消息傳不進麟臺。”
星月奴不知為何,反而是暗暗松了一口氣:“挺好的,走了挺好。”
禪海觀霧在一個時辰前,與太史公一起去了鳳閣。她那邊還有另一件要事,讓李唯一等她,她會親自送他出城。
李唯一看出她眼神中的落寞和痛苦:“怎么了”
星月奴隨即將麟臺的事講了出來。
“魔國太子虞道真,在逍遙京也是頂尖級數的人物,三宮主不是他對手很正常。麟臺的陣法,擋不住他,不代表九霄云外大陣、仙原大陣、護城大陣、三十六條地脈也擋不住。”李唯一安慰道。
星月奴有些困惑:“大家都走了,你為什么沒有走”
“我得留下來,辦最后那件事。”李唯一道。
星月奴道:“讓我來吧!我是三宮主的弟子,早已決定與凌霄城共存亡,把所有情報資料全部交給我,我派人去辦。待會兒城門打開,你趕緊出城,現在情況很不對勁,敵人隨時可能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