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室分內外兩層,以珠簾分隔。
李唯一當然知道,此刻船上,許多雙耳朵和眼睛都關注著這里。
因此,沒有關門,坐在了外面房間的椅子上。
但以念力場域,籠罩這片空間,隔絕聲音外泄。
李唯一拿起桌上翻開的書卷,是一本道經,繼而望向珠簾后方。堯音背靠墻壁而立,看不見她此刻的模樣。
“沒有人故意騙你,你娘有她的無奈。若不是她的默默付出,云天仙原一戰,結果難料。”
李唯一繼續道:“她曾跟我說,她當年不得不死,若不是安嫻靜收留和庇護,你知道她是什么下場?你已經十八歲,還是小女孩?從我認識你那天起,你就總是意氣用事,想做真傳,得先藏得住心事,壓得住情緒,分得清對錯……”
堯音道:“我分不清,你到底是誰啊?我連你是誰,我都分不清,你憑什么讓我分得清對錯?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教,你經歷過我經歷的嗎?”
李唯一沉默片刻:“你至少有母親,我連我母親是誰,我都不知道,我甚至一個親人都沒有。在地下仙府,是你娘庇護我,我才能活著走出稻教總壇。”
“我來這里,不是來勸你諒解她,因為她沒有做錯什么,不需要你原諒。我是擔心你的安危,所以來告訴你一些你必須知道的真相,是相信你在知道真相后,能夠理解她的無奈。”
墻壁后面,堯音雙眸水霧茫茫,委屈至極。
李唯一取出一朵羲和花,放到桌案上:“至陽之花,我幫你采了!你是我的隱人,今后遇到任何困難,只要來找我,我一定傾盡全力幫你。我今天以神隱人的身份,來勸你,或者說是數落你,也就一定扛得起神隱人的責任。”
“想清楚后,來找我。”
堯音的性格,其實很有韌性,也極有絕斷,抹去淚花,手指梳理發絲掀開珠簾,快步走出去。
李唯一已經離開。
桌上,羲和花散發金色光華,花瓣晶瑩,開得甚是瑰美,蘊散一股淡淡的花香。
除此之外,還有兩張符箓。
一張護身符,一張神行符。
李唯一走下船樓,出現在甲板上,感受到窺視,轉身向船樓頂部望去。
星光下,伏文彥站在第三層船樓的欄桿邊,以一種挑釁的笑意,與他對視,絲毫沒有躲避和閃移。
他身后,站有四位年輕男女,皆身穿儒袍,是剛剛從房間內走出。
四人個個氣息內斂,眼神卻明若星辰,俯看審視,有好奇,也有敵意。
那模樣,很像是伏文彥故意帶他們出來,認識李唯一。
李唯一回以微笑,輕輕點頭,繼而下船而去。
“伏文彥沒有將我和燈鳳公主奪了他《地書》的秘密抖摟出去,說明他身上還有《地書》,所以,隱藏了此秘。”
“此人本就覬覦真傳之位,如今見我和堯音關系親近,必定有所謀劃。剛才他是故意露出挑釁的笑容,引我心生擔憂。”
“留他性命,堯音便時刻都在危險中。”
李唯一返回車內,詢問隱君:“渡厄觀似乎請了不少外援,什么情況?”
車架行駛出去,前往九黎隱門據點。
隱君道:“渡厄觀的影響力,足可觸達十多個生境,許多勢力都有族人拜師進觀。你把渡厄觀理解為朝廷,這些拜師進觀的,就相當于是在朝為官的人。”
“現在很大一塊利益擺在面前,渡厄觀長生境之下缺乏領袖級人物,自然也就會邀請一些年輕高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