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君摘下金屬面具,露出一張四十來歲的清癯面容,兩鬢垂肩,注視海上金鱗般的波光,神情苦澀:“那日在龍城廢墟,她幾乎暴露還活著的秘密,也就無法再留在凌霄生境。”
“分別后,她沿東海,向北而去。或許去了東海之北的雨林生境,也或許去了更遙遠的地方。”
“天下浩闊,但危險無處不在,或許會客死他鄉從此不再有音訊。也或許在多年后,她會秘密歸來,如一位風塵仆仆的遠客,或如一位滄桑憔悴的歸人。那又該是多少年后呢?”
“若九黎之神在,若蒼王還活著,若魁首恢復修為,或許一切會變得不一樣。或許吧!”
李唯一感受到隱君身上的無奈和心底的痛苦:“不要如此悲觀,堯師乃長生境武修,精明睿智,在凌霄稻教那樣兇險的地方,都能坐上尊者的位置。或許要不了多久,她就成為大長生,甚至超然,以一種高深莫測的強者姿態歸來,帶給我們久別重逢的驚喜。”
其實他心中也不好受。
被迫離開和主動離開,完全不一樣。
她再強大的內心,也會被孤獨折磨。再強大的修為,也有重傷無助的時候。
孤身一人,孑然灑脫只是一時,困苦和蹉跎才是漫漫歲月。
“只能希望如此!”
隱君擠出笑容,坐直身體:“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魁首歸來,濉宗和棺山敗走,黎州局勢一片安穩。”
“蒼黎、隱九、隱十一、黎菱都在快速成長……對了,堯音呢?據說,她最后是和你在一起,渡厄觀已經派人來問了三次。”
“她?”
李唯一和隱君踏海而行,返回月龍島。
月龍島有花妖一族的強者坐鎮,禁止爭斗和殺戮,還算安全。
隱君和隱一是在島外的船上密會,遭到伏擊和襲殺。島上的隱門據點并未暴露。
得知隱一慘死,隱君陷入沉默,顯然料到這個結果。
登島后。
李唯一假稱去接堯音和隱二十四,尋到一處偏僻的海市街巷,將她們從血泥空間中釋放出來。
“你若再無緣無故,突然把我們封印,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我就要生氣了!”隱二十四氣鼓鼓的,眼睛瞪得很大。
李唯一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前面領路而去:“神隱人不需要給隱人解釋,你最好擺清自己的位置。”
隱二十四看向堯音。
堯音追上去:“我們知道你身上藏有了不得的秘密,但隱人絕不會背叛神隱人,你太不信任我們。”
李唯一停下腳步,對堯音的態度和對隱二十四截然不同,微笑道:“隱二十四修為太低,且沒有什么城府,不可靠。但,你若成為渡厄觀真傳,你問我任何秘密,我都告訴你。”
“真的?”
堯音那雙明亮的妙目雖仍然保持氣惱的神色,但心底卻已松動。
與隱二十四提前商議好的抗李聯盟,瞬間就被瓦解。
“當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