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
李唯一拖著滿身傷勢,停步在一條寬闊如海面,看不清對岸的大河之畔。
天都河到了!
已可望見天都河冥域的淺藍色薄霧,站在此處,閉上雙眼,能感應到時間在扭曲。內外天地,正在發生劇烈變化。
一縷縷薄霧,如時間之繭的繭絲,籠罩周遭天地。
河水清澈,水流如歌。
哪怕是冥域的邊緣,也迸發著生機。
河畔的濕地,生長著散發瑩瑩光華的細葉水草,蔓延向離岸十數丈遠的河床,讓近岸的河水像星空一般絢爛。
“噗通!”
李唯一跳進及腰的水中,捧起冰冷刺骨的河水,澆搓在臉上,頓時精疲力盡的身心,恢復了一些清爽和斗志,疲憊的眼神重新明亮。
四天來,他經歷六七場大戰,奔行了兩三萬里。
沒有找到唐晚洲,也沒有再遇到別的少陽衛。
獲知到的好消息是,太陰教和逝靈侯爵們并沒有抓住或者殺死唐晚洲。
也有一些不知真假的壞消息。
“唐晚洲應該是使用某種方法,完全掩蓋了身上氣息,藏了起來療傷。所以,我感應不到她位置。”
李唯一脫下一層層破損的內甲血衣,將所有血氣全部單獨收集起來,另有妙用。
他滿身傷痕,在水中,洗去所有的氣息和疲憊。繼而,將州牧官袍和三件繳獲的法器戰衣穿上,目光向天都河的上游望去。
那里,便是八百里冥域,分布在大河兩岸。
整個冥域,古樹參天,植被茂密,峰巒迭嶂,在淺藍色冥靈之氣的籠罩下,予人以神秘和幽深。偏偏又無比寂靜,任何一點聲響,都顯得格外突兀。
李唯一隱身后,閃掠進叢林。
手中捏著哨笛。
腦海中,浮現出青子衿的身影,思考她此刻藏身何處。
南宮多半是歲月墟古國的后裔,身上背負著昔日的國仇家恨,從的成長環境和教導,潛移默化的讓她內心,對所有人都有一份提防和猜疑。
李唯一并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愿意接受更壞的結果。
在仙霞宗洞墟營營地,是他主動提出,與青子衿結盟。
如今,若是因為南宮出的一番她自己都無法確定的猜測,便將盟友棄之不管,留青子衿獨自在天都河冥域等待。
以見大,內心如此容易動搖,在大事上也一定會含糊搖擺。
青子衿或許真的有問題,但他必須親自驗證,給自己內心一個答案,不能因旁人似是而非的猜疑就輕易毀諾。
來到天都河冥域南面一座山峰頂部,李唯一吹響哨笛。
笛聲,并不特異嘹亮,而是融于風聲中。
除了哨靈軍,和與哨靈軍敵對的太陰教,別的修者,根本聽不出那是笛聲。
李唯一以和青子衿約定的特殊密語,笛聲長短變化,將會面的地點和時間,傳遞了出去。
隨后迅速離開山頂,藏身到十里外。
片刻后,李唯一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毛骨悚然之感,聽不見任何聲音,山頂方向也沒有任何身影。
但他知道,一定有太陰教或者逝靈侯爵,來了天都河冥域,正悄然潛向哨笛傳出的位置。
天都河冥域是距離梵葉谷冥域最近的大型冥域,逝靈侯爵們追擊來此處,再正常不過。
李唯一心翼翼退走,前往哨笛約定的地點。
依舊躲在十里外。
將七鳳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