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若是今日撤軍,尚有回旋余地。”
“但若是不撤……七日之內,必須要攻下這廣南郡城。”
“若是攻下廣南郡還好,郡中民眾之糧能拿來充饑。”
“但若是攻不下,發生營嘯……出現逃軍……”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若是城中南王察覺我軍亂態,再開城來襲……”
每一句話,都讓田繼的臉色難看一分。
他死死的盯著城中。
“陛下的千秋大業……就差這兩日的軍糧!”
他的嘴唇顫抖著。
一行屈辱之淚從他眸中流淌而出。
“我田繼愧受圣恩!!”
“愧受圣恩吶!!”
他的聲音嘶啞無比。
他死死的握著手中寶劍,盯著那前赴后繼,有人陣亡,但立馬有人頂上的攻城大軍。
“啟稟大帥,鴛鴦軍副統領,曾安民求見。”
有人忽然朝著營帳而行,跪地而拜。
“鴛鴦軍……”
聽到這話,田繼的臉上陡然僵硬住。
他的面色露出愧然。
“三天未向鴛鴦軍運糧,他此行而來,定是催糧的……”
“我有何臉面見他……”
田繼死死的抿著嘴。
他不敢去看跪在地上的人。
無力的揮了揮手道:
“不見。”
……
帳中沉默良久。
跪地上的人緩緩抬頭,認真的看向田繼道:
“田帥,曾統領說他自知大帥如今困境,他是來給大帥運糧的。”
?
?
?
整個大帳隨著這一句話瞬間陷入了寂靜。
田繼猛的抬頭,朝著那人看去:
“快快有請!!”
“是。”
…………
“安民,見過國公爺,國公爺吉祥。”
曾安民此時未著輕甲,一襲青衣,面上透著怡然自得的笑容,緩緩從大帳門處而來。
他來到田繼的面前,對著田繼輕輕行了一禮。
田繼的眸子死死的看著曾安民:
“你……都知道了?”
曾安民咧嘴輕笑一聲:“若不是糧道被襲,田帥又何故三日未向我鴛鴦軍運糧?”
“那你說你有糧草……”
田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你可知,軍中無戲言?”
曾安民嘴角輕輕一勾。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羽扇。
他輕輕搖晃著羽扇,眸中透著老神在在之意:
“十日前,秦院長于白登山篳旅道斬殺狴軒妖王。”
“我軍直襲狴鋒谷,將狴鋒谷占領。”
“隨劫掠糧草不多,但尚有妖族尸首近三萬具。”
“熊妖,狼妖,狗妖的豬妖這些尸首,挺多的。”
“哦對了,飛禽的尸獸也不少。”
“想來,讓大帥軍下改善一下伙食,吃點野味啥的,撐個四五日,問題應該不大。”
曾安民說完此言。
衛國公田繼也好。
帳中十余名將領也好。
所有人如同聽到這世上最不可置信的話語一般。
皆是面露呆相。
衛國公田繼。
這個打了半輩子仗的國公爺。
此時瞪大眼睛。
死死的看著面前的曾安民。
“你說什么?!”
“狴軒都死了?!”
“攻下狴鋒谷??!”
曾安民羽扇輕搖,嘴角掀起一抹得色:
“國公爺沒聽錯,句句屬實。”
田繼的眸子緩緩無神,不由自主的呢喃道:
“說好的,只是守山……你們直接攻下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