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幻陣現場寂靜無比。
曾仕林的手帶著一絲顫抖。
他看著那些已經醒來的儒修們。
又看了看還盤坐在那里,閉著眼睛的大兒。
“啪~”
曾仕林的手臂無力的垂落。
他的身影顯得極為孤寂。
他沉默著。
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一言不發,卻讓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跟著一酸。
“曾安民。”
長公主此時面色極為復雜。
她那雙眸子死死的看著曾安民的身影。
袖下那白皙的雙手緊緊的攥住。
她的目光變冷。
朝著那些活著的儒修看去。
四百七十二名儒修,一個沒少,全都蘇醒。
這似乎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結果。
犧牲一個人,換來四百多人能保住性命。
但她的心中卻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四百多人,抵不得你一人之智。”
長公主心中默默的呢喃。
“權輔兄!!”
太子此時更是身顯凄涼。
他顧不得皇家顏面,連滾帶爬的朝著曾安民盤坐的身影走去:
“為何,你總是這般,不顧身家性命!!”
他來到柳弦的身邊,看著曾安民那平靜的身影,聲音中的顫抖讓人聽了都禁不住潸然淚下。
“文清公如此,你也如此!!”
“曾氏一門,對得起天下百姓,對得起儒圣法傳!”
小胖太子的聲音讓建宏帝也陷入了沉默。
他緩緩抬頭,看向那個寂寥的身影。
那是曾仕林的背影。
曾氏。
第一次,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可靠這二字的標簽。
這標簽就如同利劍在木舟上的刻痕一般,清晰無比。
“文清公……”
建宏帝嘆了一聲。
節哀二字,終究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現在的曾安民呼吸還是很均勻。
沒有任何生命體征消失的跡象。
但所有人都十分清楚。
區區四品儒修的曾安民,在幻陣中遇到以虛妄之力為手段的二品老妖,是不可能有任何勝算的。
白皇后此時也深深的看著曾安民的身影。
莫名的,她想到了自己的族弟。
也是被家族稱做天才的那個少年。
那個七歲練劍,二十四歲便被稱做京城第一劍客的少年。
“白子青比起曾安民,差太多了。”
白皇后的心中浮現出這么一個想法。
“可惜了。”
她又看了一眼曾安民,心中長嘆一聲。
天妒英才。
她抬頭看向徐天師:“徐天師,曾少府,還有希望嗎?”
徐天師沉默著,他嘆了口氣:
“照柳弦方才所說,虛妄妖君祭出了練化熔爐,有此熔爐在,莫說是曾安民,便是老夫不慎墜入其中,神魄之力也會在頃刻間被練化。”
話是沒有明說。
但意思誰都清楚。
一品大佬遇到那熔爐都會死。
一個區區四品的儒修……
所有人心頭的希望都在這一刻破滅。
長公主的身子晃了晃。
她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不知道為何,在聽到曾安民被徐天師判處了死刑之后,她的心就好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攥住。
讓她呼吸都極為困難。
她緊緊的抿著嘴,手指間的指甲早已經深深的鑲嵌入手心的肉中。
一言不發,勝發萬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