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不可能戰勝的。
就如同,人類不可能戰勝惡魔。
十界,遲早是魔獄的。
趙赫看著周冷,他的心有多同情,就有多堅硬。
另一邊,張星烈與山河原,夾攻深黯之怒。
深黯之怒不可謂不強,但山河原與張星烈,同樣是頂尖的先天王。
兩人在偉大戰場屢屢并肩作戰,已經形成戰斗默契。
單單靠法術,已經不足以威脅到兩人。
深黯之怒,終于分開抱胸的爪子,下場攻擊。
法術連綿不斷,龍爪力量澎湃。
每當他陷入危機,主首和后背的三個小頭顱便會齊齊噴吐龍息。
四道龍息之下,別說山河原與張星烈,即便是兩尊新普宗師,也只能后退。
一開始,深黯開始掉落鱗片。
慢慢地,身上出現傷口。
到了后來,龍翼破損,飛行不穩,落在地上與兩人戰斗。
張星烈與山河原身上的傷口,遠不如周冷那麼多。
但,傷勢猶有過之。
數不清的法術力量在他們身上積累,尤其是魔龍精通的魔焰類法術。
這就導致兩人全身漆黑,許多部位碳化,徹底壞死。
戰到最后,深黯之怒一條龍翼被山河原撕掉,尾巴被張星烈砸斷,全身骨頭多處碎裂,后背兩個頭顱被張星烈生生砸爛。
山河原一只眼被灼成黑洞,一只耳朵消失,腹部露出一個大洞,內臟清晰可見。
張星烈整個頭皮消失,露出漆黑開裂的頭蓋骨,右胸塌陷,兩臂血肉全部碳化崩碎,只剩兩條漆黑的臂骨,宛若骷髏。
難以想像的慘烈戰斗,還在繼續。
周冷很強。
惡魔不弱。
當斷空指劍氣貫穿最后一個先天王的頭顱,周冷的身體隨之轟然倒下。
坐了好一會兒,才扶著高大的魔物尸體,像扶著墻一樣,慢慢站起來。
周冷全身上下血肉消失大半,整個人幾乎是一層薄薄的血肉,包裹著骨頭。
肋骨沒了大半,腹部空空,胃丶腸丶肝丶膽等等早就消失不見。
胸腹之內,只有不足四分之一的肺部,勉強維持呼吸。
全身上下,真正完整的,只有心臟和大腦,
心臟表面,泛著淡淡的冰色微光。
冰雪神教的力量,原種的力量,并未被激發。
周冷望著前方,透過遍布裂痕的眼睛看到,天地血紅,世界如網。
雙眼之中,已經沒有絲毫感情。
這一戰,打空了身體,也打空了靈魂。
周冷木然站著,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甚至于,連自己都與自己失去了聯系。
不遠處,深黯之怒勉強在地上站立。
山河原坐在地上,兩腿遍布裂痕,已經無法站起。
他依舊挺著殘破的上身。
張星烈斜斜靠在山河原身上,
他看了一眼大口吐血的深黯之怒,又慢慢轉頭看了看周冷。
兩人四目相視,目光中,什麼都沒有。
天地無物。
趙赫緩緩邁出半步,但看到周冷眸子里的空無,又緩緩收回右腳。
他沒有勝算。
他不知道為什麼。
周冷明明已經奄奄一息,明明只需要一口氣就能吹到,只需要一根指頭就能戳死。
但趙赫覺得,自己沒有勝算。
就如同,趙赫自始至終,都覺得自己成為不了爺爺。
有些事,永遠做不到。
戰斗,停下。
大椅之上,天禍使抬手鼓掌,三聲。
“很多年沒見過如此精彩的先天之戰,你們四個,讓我感受到久違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