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一輪國手戰預選賽即將開始。
俞邵一大清早就起了床,洗臉刷牙之后,便匆匆離開了家。
在小區附近的早餐一條街找了家包子鋪,買了幾個牛肉包子和一瓶酸奶之后,俞邵便打車向南部棋院趕去。
今天的對局室和前天的對局室并不是同一間,是棋院左后方的一間。
俞邵來到棋院主殿,又穿過長廊,路過了棋院休息室,徑直向今天的對局室走去。
此時,有不少棋手正在休息室里吃早餐,同時等待著比賽開始,因此,當俞邵從休息室門口路過之時,瞬間吸引了不少視線。
一眾棋手目送著俞邵的身影遠去,才終于議論開來。
“他就是俞邵?下出那手點三三的俞邵?”
“對,就是他,今年的初段棋手。”
“聽說他前天職業首戰對手是吳書衡三段,他也贏了。”
“我也聽說了,剛成為職業棋手便擊敗職業三段,這可不算多見。”
“媽蛋,新人怎么一個比一個強,搞的壓力好大啊。”
“我從小就被稱之為圍棋天才,要不然也成不了職業棋手,結果成了職業棋手之后,我才發現跟這些真正的天才相比,我特么屁都不是。”
“……”
休息室內,聽著眾人的議論聲,一個大約十八歲左右的青年也不禁微微嘆了口氣,也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他從小也被視為天才,或者說,能成為職業棋手的人,就沒有一個不是天才。
如果僅僅只是中上的天賦,根本不會考慮走職業道路,即便走了,也注定成不了職業棋手,只是徒耗時間。
再弱再弱的職業棋手,放在外面都是十萬人中挑一的天驕。
但天驕之間,亦有差距。
那年他十五歲,滿懷雄心壯志的踏入職業棋手的世界,才發現這里天驕滿地走,英才多如狗,自己只是最普通最普通的一個。
想到自己當初立下豪言壯語,遲早要立于圍棋之巔,而如今三年過去了,自己才升到三段,他心情就格外復雜。
段位不等同于棋力,但是如果在一個段位停留的時間過長,那段位就等同于棋力了,更何況他除了參加棋戰外,還參加升段賽。
即便如此,段位依舊提升的非常緩慢。
他一個月前,剛和吳書衡下過一盤,結果是他輸了四目半。
然后吳書衡又輸給了俞邵……
圍棋當然不能這么比,比如某個二段贏了某九段,這個九段又贏過某世界冠軍,這絕對不意味著這個二段就比世界冠軍強了。
雖然很清楚這一點,但是他的心情還是有些莫名。
“杜爽,你今天的對手是誰?”
在青年身旁,一個頭戴棒球帽,大概十六歲左右的少年,好奇的問身旁的青年。
“白河四段。”
杜爽收回思緒,開口說道:“雖然贏過幾次四段棋手,但是坦白來說,那幾次贏的都很艱難,今天恐怕會是一番苦戰。”
說完,杜爽又望向戴著棒球帽的少年,問道:“你呢?你今天的對手是誰?”
“就剛才從休息室門口路過的那個人。”
王耀挑了挑眉毛,摸著自己頭上的棒球帽的帽檐,笑道:“那天看完薪火戰之后,我就想著跟他下一盤,沒想到這么快就有機會,太好了。”
“太好了?!”
聽到這話,杜爽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王耀,說道:“你再贏三盤棋就升二段了,在這種關頭,對上他算什么好事?”
“他雖然才初段,但在薪火戰上,走出點三三的新變化之后,連莊未生老師都吃了大虧,前幾天的職業首戰,又贏了吳書衡三段!”
“你只是初段而已,而且——”
王耀搖了搖頭,打斷了杜爽的話,問道:“但是,即便輸了,也能學到不少東西啊,勝負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聽到這話,杜爽瞬間呆在了原地,一時間啞口無言。
勝負,不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