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乾坤道場內。
一個接近四十歲的男人,正表情專注的望著面前錯綜復雜的棋局,眉頭微皺,不斷擺動棋盤之上的棋子,推演著各路變化。
“師父,你又在復盤這一局棋?”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忍不住湊過來,看了一眼棋盤后,不禁咋舌道:“師父你已經拆了幾天了,不管怎么說,他只是個二段啊。”
聽到這話,尤宇豪皺了皺眉,說道:“段位和棋力無關,無論是誰,段位都需要通過大量對局才能打上來。”
“就算棋力和段位無關,但是經驗總和段位有關吧?”少年納悶道。
尤宇豪望著面前的這盤棋,一時沉默。
“正常來說,確實如此。”
片刻后,尤宇豪才終于開口說道:“但是,看他的棋,就仿佛在看一個身經百戰的高手下棋,他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洞察力和判斷力。”
說完,尤宇豪便指著棋盤的右上角,說道:“這里飛壓的后續變化,此前從未有過。”
“這一手擋,真的成立嗎?”
少年望著棋盤,不解的問道:“這里白棋氣太緊了,怎么看都是黑子作戰有利吧?”
“不,我這幾天,在這個局部進行了深入了研究。”
尤宇豪表情凝重了一分,說道:“雖然很反直覺,但是擺了那么多變化,無論哪種變化,事實卻是,白子完全可以與黑子分庭抗禮。”
“這……”
少年有些難以置信,問道:“也就是說,這真的將是飛壓定式的一種全新的分支定式變化?!”
尤宇豪望著這盤棋局,最終緩緩點了點頭,肯定了少年的猜測。
咕咚!
少年忍不住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有些頭皮發麻。
這種棋一下出來,分析出盤面得失并不難,可以得出雙方均可接受的答案,但這種棋太反直覺了,恐怕不會有人會想著這么去下。
但是,白子偏偏這么下了,并且下出來之后,發現這是一個新的分支定式,這就未免有些太嚇人了。
他猶豫了一下,偷偷看了自己的師父一眼,問道:“師父,你下一場國手戰的對手,確定是俞邵二段了嗎?”
“嗯。”
尤宇豪望著棋盤,微微頷首。
見狀,少年一下子不說話了,他還是第一次,為師父能否贏下一個職業二段而感到擔憂。
“他自學圍棋,所以常常有驚人的構思。”
就在這時,尤宇豪突然開口道:“不過這幾天,通過復盤,我也終于找到了他的破綻。”
“破綻?什么破綻?”
少年忍不住追問道。
“他因為自學圍棋,對于布局的研究不夠深刻,在左上角這個局部,他執白弈出了妖刀,導致黑子獲利,形成了雄渾的外勢。”
尤宇豪沉吟片刻后,說道:“因此,他后面為了破勢,只能孤注一擲,強行打入黑子陣勢。”
“雖然他最后抓住黑子的緩手,成功贏了這盤棋,但是布局的失利是不可否認的,他并不擅長應付未生流這種布局。”
尤宇豪從棋盒之中夾出一顆黑子,緩緩落于棋盤。
“這,將是接下來這一盤棋,決定勝負的關鍵。”
……
……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逝。
因為下一場國手戰馬上就要開始,俞邵前一天就沒去學校,在家呆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便打車去了南部棋院。
國手戰報名時間在前幾天終于截止,也就是說,接下來不再會有新人加入國手戰,只會有人不斷被淘汰。
必須進過預選賽的殘酷無比的廝殺,才能拿到本賽的門票,能屹立于頭銜戰本賽,就已經是許多棋手畢其一生追求的目標。
但即便如此,最終在本賽殺出重圍,能拿到頭銜挑戰資格的,只有一人而已,且即便拿到了頭銜挑戰資格,卻也未必能如愿拿到頭銜!
棋圣、天元、十段、名人、大棋士、碁圣、國手,這七大頭銜,以無數棋手的尸骨和血水鑄成,堪稱一將功成萬骨枯!
俞邵來到對局室,向三號桌望去,立刻就看到三號桌一側,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男人已經落坐,顯然就是尤宇豪九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