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國棟并沒有太過意外,笑道:“看來俞邵還是棋高一招?”
鄭勤吸了一口煙,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之色,說道:“但是,這一盤棋,蘇以明弈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型復雜難解定式。”
走廊上一下子變得寂靜無比。
“你變幽默了。”
片刻后,嬴國棟幽幽的說道:“你意思是,蘇以明下出了一個堪比大雪崩、妖刀、大斜的難解定式?結果完了蘇以明還輸了?”
顯然,哪怕覺得鄭勤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但是聽完鄭勤的話,嬴國棟還是壓根不信。
要知道,圍棋數千年的歷史,棋手如云,高手更是層出不窮,但這么多年,就只下出過大雪崩、妖刀、大斜這三大難解復雜定式!
即便蘇以明真的下出了堪比三大難解定式的全新復雜定式,那既然此定式從未出現過,蘇以明又怎么可能會輸?
“不是堪比大雪崩、妖刀、大斜。”
這時,鄭勤默然片刻,緩緩說道:“比大雪崩、妖刀、大斜,還要復雜得多,其中變化根本無法算盡。”
棋院的走廊上,一下子變得更加寂靜了。
嬴國棟呆呆望著鄭勤,想從鄭勤臉上看出開玩笑的跡象,但是鄭勤只是站在走廊上,沉悶的抽著煙,一言不發。
有時候,一件事情比較離譜會覺得是假的,但是如果一件事情太過離譜,反而就像真的了!
片刻后,嬴國棟聲音有些發顫:“鄭勤……你,你沒開玩笑?”
“平時我可能會開玩笑,但是在圍棋上,我從來都不是喜歡開玩笑的人。”
鄭勤吸了一口煙,望著走廊外的傾盆大雨,緩緩吐出,隨后才繼續說道:“莊未生老師,也全程看完了這盤棋。”
“我不禁在想,看完這盤棋后,莊未生老師那時候在想什么?”
“如果是莊未生老師來下黑子,莊未生老師能贏嗎?如果莊未生老師來下白子,莊未生老師又能贏嗎?”
“我看……”
鄭勤指間夾著煙,抖了抖煙灰,頓了頓之后,繼續說道:“恐怕無論黑白都不見得吧?”
聽到這話,嬴國棟徹底懵了。
“日本棋壇曾說東山熏之后,再無天才,但是,我看俞邵和蘇以明哪個都不會遜色于他。”
鄭勤再次吸了一口煙,說道:“東山熏是下出過很多驚世駭俗的名局,但是,俞邵和蘇以明之所以不及,僅僅只是因為剛成為職業棋手,以及……”
在煙霧繚繞中,鄭勤緩緩繼續道:“對手不夠強而已。”
嬴國棟腦袋嗡嗡作響,想說些什么,最后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對手不夠強?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
他們都已經快要打到頭銜戰本賽了啊!
“那盤棋,到底……”
許久之后,嬴國棟才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到底……下成了什么樣子?”
“……”
鄭勤沉默了。
“局勢太復雜,復雜到幾乎每過兩手都有無數分支,每個分支都有數十手棋以上的復雜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