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崔俊哲也向俞邵望去,見俞邵在看自己,便伸出手,開口笑道:“俞邵國手,久聞不如一見,今天終于碰面了,幸會。”
“幸會。”
俞邵收斂心神,伸出手和崔俊哲握了下手。
“一般而言,頭銜持有者和所有高段棋手應該都交過手,自然也沒有是誰不認識的。”
看到這一幕,馬正宇打趣道:“結果俞邵你不僅人沒認識全,甚至都還沒和祝懷安、孔梓、張東辰他們下過棋,也算是頭一回見了。”
“不只是頭一回見,而且是一次性見倆,蘇以明不也是嗎?他都沒和莊未生老師下過。”
崔俊哲收回手,笑道:“也算是給我開眼界了,我去年是九段,今年還是九段,結果兩個去年定段的年輕棋手,一轉眼就超越我了,心情實在有些復雜。”
“哈哈哈哈哈。”
馬正宇笑了兩聲,問道:“心情怎么復雜?有什么感想?是不是感覺壓力來了?”
“多少有點吧。”
崔俊哲搖了搖頭,看著俞邵,有些感慨道:“但是,其實我更多的,是覺得幸運。”
聽到這話,俞邵微微一怔,其他人也不由紛紛看向崔俊哲。
“說實話,我關注你,是從英驕杯戰開始。”
崔俊哲笑著對俞邵說道:“之前雖然薪火戰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但是我完全沒放在心上,直到英驕杯上,你和蘇以明那一盤棋,給我帶來了深深的震撼。”
“一個九段棋手,居然為兩個低段棋手的棋而傾倒,說起來有些好笑,但事實就是這樣。”
崔俊哲語氣復雜,繼續道:“那時我看到那一盤棋后,第一想法就是,這樣的棋,我一定下不出來,無論黑棋白棋,我都遠遠不如。”
“我十三歲定段,一路摸爬滾打,最終二十五歲升到了九段,在其他人看來,這已經是了不起的成績了,但是我知道,我恐怕也就到這里了。”
“一直以來,我都是在頭銜戰本賽邊緣打轉,有時能進,有時又不行,頭銜戰更是可望而不可及,我發現無論我如何努力,我都很難再進一步了。”
“但是,自從英驕杯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崔俊哲笑了笑,繼續說道:“英驕杯結束之后,我經常會想,如果我和你下棋,棋局是怎樣。你會在哪里進攻?會在那里補棋?會在哪里棄子?”
“那個時候,我想的是,怎樣去做才能贏你,你的每一盤棋我都有看,每一盤棋都有反復復盤,為了找到以后遇到你時,能擊敗你的辦法。”
“但是后來,我的想法發生了改變。”
崔俊哲頓了頓,然后繼續說道:“或許,我想輸給你,也說不定。”
想輸?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不由面面相覷,就連俞邵臉上都浮現出一絲錯愕之色。
“我確實不想輸,但是,我也想看到自己望塵莫及的每一手。”
崔俊哲表情有些感慨,說道:“看到那完全遙不可及,看到讓二十多年的圍棋觀都被推翻,看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每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