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真的飛燕,一旦入身來到徐州,可就由不得他了。
事實上,
李翊擺下的的確是鴻門宴。
他設下此言的初衷,就是希望能夠拉攏到這幫黑山軍,成為自己反袁的一根尖刺。
只不過考慮到黑山軍賊性不改的特點,李翊也不得不稍作防范。
萬一真有必有,殺一兩個渠帥儆儆猴,也不是不可以。
但張燕的到來,顯然打亂了李翊原本的計劃。
縱是李翊,也沒想到張燕會來、敢來徐州。
“……原來是張將軍,久仰大名,快請上座!”
既是張燕,李翊自不好怠慢,親自上前將之請入上座。
并且刻意稱呼張燕為將軍,而沒有用他們黑山賊特有的“渠帥”之稱。
之前說過,黑山軍跟所有諸侯的態度都曖昧不清。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漢室朝廷。
考慮到張燕勢大,早在靈帝一朝時,就曾拜其為平難中郎將。
當然了,除張燕外,朝廷還拜授了其他黑山渠帥官職。
這明顯就是想挑撥黑山軍內斗。
但黑山這幫大帥對官職大小并不感興趣,也沒有打起來。
不過李翊這樣稱呼他,明顯還是在釋放一個積極信號。
等于是說,我們都在為漢室朝廷效力。
咱并沒有拿你當黑山賊看待。
張燕人到中年,也算人精了,立馬明白李翊的意思,當即也向他釋放友好信號。
“謝過郯侯!”
“強賓不壓主,張燕是客,不敢走在主人家身前。”
“還請郯侯先請。”
兩人禮來我往,客套一番,這才落座。
而張楊只跟眭固這幫人有舊,跟張燕倒沒什么交情。
但也聽說過張燕的名聲,乃出聲問道:
“張渠……張將軍既是親自來了,適才我出城時,為何不與我說呢?”
“多有怠慢,還望張將軍恕罪。”
張燕彎唇笑道:
“燕這個頭顱太多人覬覦,今孤身來徐州,未見著郯侯前,不敢冒認。”
這個理由倒也能接受。
畢竟張燕這個級別的身份,幾乎相當于一方諸侯了。
并且他還擁有一筆巨大的財富,就是他麾下那百萬黑山人口。
由于張燕的到來,今日備下的“好菜”,自然都成了為他一人準備的。
張燕今日是無可爭議的主角。
庖人不斷送上好酒好菜。
李大目、眭固等人可不客氣,直接大塊朵頤起來。
個個吃得滿嘴流油,不斷有魚膾、烤肉、消失在這些莽漢的饕餮大嘴中。
作為宴會主人的李翊,保持了自己一貫從容的風度。
面對眼前的豐盛佳肴更是不為所動。
身上所披的鶴氅,愣是沒沾著半點油水,半點油斑。
張燕全程目視李翊,仔細端詳打量他,然后暗自稱奇。
他與李翊一樣,都不著急吃喝。
兩人都各懷心思,各有打算。
只是都未主動開口,打開話匣子罷了。
在晾了張燕一會兒后,李翊斷定此人與尋常山賊不同。
他身上沉著冷靜的氣度,是一個可以合作,成大事的人。
于是笑意盈盈地舉起酒盞,朝著張燕為首的黑山渠帥方向,開口說道:
“不瞞諸位,我主劉將軍本付我以南方軍政大事。”
“諸位自北而來,本該由他人接待。”
“但諸位都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英雄豪杰,實不該冷落。”
“固先由李某接待,待宴席過后,李某會將諸位一一引薦給劉將軍。”
“劉將軍寬厚仁德,豪爽大方,定不會叫諸位空手而回。”
“諸位飲宴過后,切莫著急走,我徐州絕不虧待遠客。”
“我會命人備下精鹽、飴糖、絹布、絲麻、錢幣若干,送與諸位。”
聽完這話后,眾渠帥無不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早就聽聞李郯侯待人接物的名聲。”
“不想豪爽大方至此,我等不虛此行吶。”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