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腐儒又是什么?”
夏侯惇提出書生無用論,無疑又將矛頭指向了李翊。
不過夏侯惇作為一介武夫,看不慣劉虞的做法也很正常。
過去幽州因為地處邊疆,與異族接壤,每年開支很大。
所以常常要用青、冀二州的兩億多稅收來補充幽州財政。
為了維持邊境穩定,劉虞拿出了許多錢財來安撫外族人。
這在夏侯惇、曹仁這些武夫看來,當然是無法接受的。
他們認為,與其把這些錢財拿去送給異族,倒不如用來犒賞邊境士卒。
而公孫瓚的想法跟他們是一樣的,就是采取高壓政策,不做任何妥協。
雖然從公孫瓚確實穩穩壓住了外族,但卻直接拖垮了整個幽州的經濟民生。
過去,漢室對地方仍有控制力時,尚能夠用冀、青二州的稅收來補貼幽州財政。
但如今是群雄割據的年代,公孫瓚根本負擔不起,同時對內和對外的兩處戰爭。
“公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表,而不知其里也。”
李翊背著手,朗聲正色言道:
“彼時幽州苦寒、內外交困、更兼公孫瓚連年用兵,既誤農時,又損人丁。”
“幽州百姓十室九空,百里不見人煙。”
“劉伯安在時,興鹽鐵,市外夷,與民生息,百姓方有復蘇。”
李翊指出劉虞的考慮。
對外族采取懷柔之策,也是人家根據當時幽州的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的。
事實上,劉虞用來安撫外族的錢財,遠遠比不上公孫瓚打一場消耗的錢糧大。
反而加劇了幽州的疲敝。
凡事都有利有弊,上位者所要考慮的,本就是對本國人民相對最有利的事。
“胡地貧瘠,征討不能獲一毛之利,徒枉費民力。”
“朝廷自顧不暇,更無片甲之援。”
“是故劉伯安以一州之地抗胡,不可以力逼之,只可以柔化之。”
“故使異族感慕中國,不生叛亂之心,乃至為我所用,自然無患。”
不到迫不得已,又有誰愿意白白將錢財送給外族呢?
李翊一針見血地指出來了劉虞為何要在幽州搞懷柔之策。
他是一個政治家,自然是從利益角度出發,考慮問題。
不過像夏侯惇、曹仁這種兵蠻子,仍是不能理解。
“我知李先生乃能言善辯之士,然此事,某實不能認同。”
夏侯惇知道李翊有雄辯之才,不欲與他多做爭執。
但李翊所給出的解釋,并不能將之說服。
“不錯,某亦覺得李先生此言乃文人迂腐之論也。”
曹洪也站出來出聲附和。
“胡人,豺狼也!”
“能喂飽則可,喂不飽,便要食人!”
“劉虞自上任以來之所作所為,便如割己之肉而喂豺狼。”
“我聞胡人每來使,動輒賜糧賜帛,須知邊地士卒尚無如此厚遇。”
“至于說什么胡人在劉伯安當政時未有反叛……”
“那不過是他們覺得尚有利可圖,又被公孫瓚之軍威所懾耳。”
“若似劉伯安這般裁撤軍需,遣散士卒,便如自斷手足。”
“待他日時,胡人貪心不足,復又叛亂,劉伯安又當如何?”
曹洪所指責的,是劉虞上任后,為了節省開支,裁減了大量的兵員。
這使得幽州的武備一度松弛。
“況幽州乃中原北門門戶,直面邊胡,怎可輕許無備!”
眼見曹營眾人情緒越說越激動,沒等劉營這邊的人先做出反應。
倒是曹操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出言喝止道:
“諸君稍安勿躁,我等此來陳地,是為商議共退袁紹之策,非是為辯公孫伯圭、劉伯安誰對誰錯。”
“況吾與玄德難得相聚一場,都還沒來得及好好敘舊。”
其實,曹操跟劉備是很早就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