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廷天子詔令,悉出于司空府、左將軍府。”
“不知詔令是天子之詔令,還是他曹操、劉備之詔令?”
呂布來回踱了兩步,沉吟半晌,緩聲說道:
“司空乃大漢之司空,左將軍乃天子任命的左將軍。”
“司空、左將軍之詔令,即是大漢之詔令也。”
陳宮一時無言,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
“難不成奉先你還打算北上,去對抗袁紹?”
呂布答道:
“既然先生說,此戰事關天下大局,布莫能作壁上觀。”
“今既是天子有詔,我等起兵北上便是義兵,為何不去?”
陳宮勸道:
“奉先,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北上去了,便是徹底與袁氏為敵。”
“再無任何回轉余地!”
呂布眉梢一挑,臉上反倒涌現幾分傲氣。
“吾有方天畫戟,嘶風赤兔馬。”
“吾怕誰來?”
“況自長安出奔以來,吾先投袁紹,彼用我擊黑山賊。”
“吾數破張燕軍有功,袁紹非但不能用我,反倒屢屢派兵攻殺我。”
“袁紹氣量如此狹小,不能容人。”
“今棄曹劉義兵不入,反倒投袁紹,為虎作倀耶?”
陳宮頓時沉默了。
他暗想袁紹為什么派兵攻殺你,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你帶兵劫掠他郡縣的事兒,你是只字不提啊。
“……先生不必多言了。”
“吾視天下鼠輩如草芥耳。”
呂布面色一正,揚起眉毛道:
“從前袁紹勢力強大,吾不能及,故而只能委曲求全。”
“今曹劉同時對河北用兵,需我助力,我正好借此機會,向袁氏復仇。”
微微一頓,又補充一句。
“況如今是河北強,河南弱,若我投袁紹,袁紹必不重我。”
“人人都言袁紹此人外寬內忌,若彼記我舊惡,便更不能容我。”
這筆賬,呂布還是能算明白的。
陳宮作為謀主,他當然可以在河北、河南之間奇貨可居。
但呂布卻不能。
以袁紹的性格,容不容得下他就是一個問題。
反倒是河南這邊,呂布之前對劉備一口一個賢弟,劉備也沒拒絕。
說明人家肯定是拿自己當兄弟的。
何況李翊如今成為了河南謀主,督四州兵馬。
之前自己兵敗走投無路投徐州時,李翊可是明確跟自己說了,若是有困難就盡管找他。
就沖人家這份義氣,呂布說什么也得給河南幫幫場子。
“吾意已決,此事不必再議!”
呂布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說道。
“傳我令,各部將校即刻回營,點齊兵馬,然后北上。”
“進軍陳地,保駕勤王,怠慢者斬!”
見呂布已將軍令下達,陳宮也不好勸阻,只能無奈嘆一口氣。
既然集團老大都已經選擇站隊河南,那么接下來陳宮也只能全力輔佐河南打贏這場仗了。
然后才能夠寄希望于,戰后瓜分到盡可能多的戰利品。
很快,成廉、魏續、侯成、宋憲等將,各自回營點齊兵馬。
呂布將妻兒留在汝南,隨后準備了些冬日的衣物。
便帶著陳宮、及剩余眾將,率兵八千北上陳地。
不表。
……
汝南呂布一路兵,已正式加入河南陣營,并發兵北上,支援曹劉。
再往西邊一路,乃南陽張繡一樣。
率先發往南陽的詔書,亦是來自于陳地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