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子里就輕視低賤的人。
就是讓張飛現在提劍去把那人殺了,他都不會有半點愧疚。
因為張飛還有一點神經大條,即便做了虧心事,他扭臉可能就忘了。
“我觀那小兵今日受罰,心中雖然惱恨,然底氣卻還不足。”
“俺也正擔憂此事,國讓既然來了,酒也飲完了,人也打了,總得拿出個主意才好。”
田豫微一沉吟,道:
“吾遣心腹之人,密往說之,助他出寨去。”
張飛大喜,執田豫手道,“如此甚好,事若就,國讓可為次功。”
于是,各自依計行事。
田豫遣心腹之人,密帶膏藥,前去看望今日那位被打的小兵。
這被打的弟兄,今日平白無故遭了一頓鞭子,心中是積怨已極。
趕巧田豫派來之人持藥到了,乃是田豫帳下一位曲長,年已五十了。
小兵慌忙起身,老曲長卻將他扶住。
見他傷口頗深,乃嘆道:
“張飛這廝忒也臉黑心狠,只是不飲酒,便將你打成這樣子。”
“還定下軍規,說是明日再不飲酒,還要再打鞭子……”
這小兵聽老曲長直呼張飛其名,言語間又多提自己抱不平。
乃懷著一腔怒氣,向老曲長訴苦道:
“曲長說的甚是,今日這鞭子已是痛楚難當,若明日再來,如何熬得住?”
老曲長便順勢勸道:
“今日張飛不仁,何必受他的氣?”
“不妨趁著軍士酒醉,今夜便去山頭外投靠張郃去。”
“管教張郃領兵殺來,我與你里應外合,賺開寨門。”
“如此張飛豈能走脫?”
那小兵聞言大喜,執老曲長的手,謝道:
“誠如是,曲長當恩同再造!”
于是,從其言,在曲長的安排掩護下。
趁夜離了張飛大寨,趕去山頭外投奔張郃大寨了。
寨上的青州軍見一徐州士兵氣喘吁吁,神氣慌張,說是要來投降,便將之放入營寨。
待問明底細之后,先看押在一旁,等后張郃本人親自進帳審問。
“稟張將軍,寨外來了一個徐州軍,說是有要緊之事來報將軍。”
“我等不敢獨斷,現已將之押在營前,聽候將軍發落。”
“傳他來見!”
少時,那名徐州兵被押來見了張郃。
不等張郃開口詢問,這小兵已將張飛白日所作所為,無端鞭笞士卒的事情一一向張郃說了。
張郃蹙眉,細細打量這小兵。
果然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的確今日受過毒打。
只是張郃向來用兵謹慎,之前又被張飛詐了一場,不敢輕信。
于是心生一計,拔劍怒叱道:
“大膽鼠輩!汝道我不識苦肉計耶!”
“那環眼賊命汝前來詐降,誘我劫寨,還于中設伏,當我不知?”
“來人!將這賊兵拖出去,斬首!”
話落,已有兩名武士舉刀上前。
那徐州兵慌忙頓首,磕頭如搗,連連乞饒。
再次向張郃表明心跡:
“將軍明鑒!若是張飛要用苦肉計,何不遣一大將前來,豈非更能博得將軍信任?”
“量小人一介小卒,有何能耐?敢來將軍面前大言?”
“小人句句是真,沒有半點虛假。”
“只乞將軍趁著張飛軍酒醉,今夜劫寨,若得仇報,雖死無恨!”
張郃瞇著眼睛,細細觀察這小兵的神情。
見他言辭激昂壯烈,并無半點虛假,想來是真。
于是先將這小兵收下,又聚諸將商議。
“先前敗了一場,近日又堅守不戰。”
“諸將士早已摩拳擦掌,渴望廝殺,若是張飛軍果然酒醉,不該錯過如此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