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袁氏一門,誰先施恩就顯得尤為重要。
這是一場面子功夫,必須要做足。
曹操已派曹丕先行,又望一眼地上的審配,問道:
“汝死之后,可還有何心愿?”
審配答曰,“吾主在北,不可使吾面南而死!”
曹操頷首,“審配死后,葬于城北。”
審配謝過,被武士牽出受刑。
臨刑之時,跪地向北,引頸就刃。
其意氣之壯烈,終無撓辭,見者莫不嘆息。
曹操亦憐其忠義,嘆曰:
“河北義士何以如此之多?”
眾勸曹操不必多在一死人身上浪費時間,城中還有大量事務亟待處理。
曹操然其言,催馬進城去。
“……也不知子桓,有沒有趕在李翊前頭。”
……
話分兩頭,卻說李翊趁著曹操審訊審配的空當,悄自先進了城。
進城之后,也下令不得驚擾百姓。
凡軍民愿降者,一律免死。
許攸騎在馬上,興致沖沖地跑到李翊跟前,一臉興奮得說道:
“……子玉子玉!進城之后,可要先清查府庫。”
“我知道在哪里,可要愚兄領你前去?”
李翊目光落在許攸身上,見他高興地像個四十多歲的孩子。
“……呵呵,既然子遠如此了解。”
“便勞你代我去清查府庫,吾另有要事,還需處理。”
李翊眉宇平靜,一臉和善地說道。
許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府庫可是存錢糧器械的地方。
去清查府庫,那可是絕對的肥得流油的美差。
李翊居然說給就給自己了,許攸興奮地手舞足蹈,連連道:
“……好好好,我辦事你放心。”
“府庫存物,吾保管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交給賢弟。”
跟著一起進城來的,還有張飛,聽得此話,忙問一旁的許褚道:
“……俺適才沒聽錯罷?”
“那許子遠,竟管先生叫賢弟。”
本來許攸管李翊叫子玉,就已經很僭越了。
畢竟李翊要大他好幾級,還是引薦他的“舉主”,于情于理都該尊稱一聲先生。
再不濟也得稱呼爵位職務。
結果這許攸居然愈發蹬鼻子上臉,在眾人面前直接稱呼李翊為賢弟。
這令一向尊敬讀書人的張飛都感到十分不滿,兀自嘟囔道:
“俺們平日在時,亦多敬先生,不敢逾規越矩。”
“他許攸乃一降將,未有奇略之功,怎敢如此僭越?”
許褚亦十分不滿,但還是強忍怒意說道:
“既然先生沒發話,咱們就先別自作主張了。”
張飛遂不再多言,然眾人皆心中不悅。
李翊繼續向前,帶著隨身軍馬,徑奔袁氏家中去。
府外門人,見著大軍來到,竟舉棍向李翊劈來。
許褚、張飛各自上前攔住。
一人一個,一人一拳,便將二人打昏在地。
李翊大聲道:“休要殺人!”
然說話間,兩個門人已經竟相倒地了。
張飛乃解釋道:
“先生放心,俺們下手自有輕重。”
“此二人死不掉。”
李翊這才放心,提劍步入后堂。
只見二女抱頭痛哭,另有一女縮在一旁瑟瑟發抖。
中間有一成年男子,更像是見過世面的,見著李翊來了,上前拱手行禮:
“見過將軍!”
李翊只瞥他一眼,澹澹道:
“汝非家主,可喚掌事的來與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