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快快說來!”
李翊乃取出一枚印綬,將之放在案上。
“恭喜溫侯,朝廷已決定授予你遼東太守一職了。”
原本臉上掛著笑的呂布,笑容瞬間凝住。
怔怔地望著李翊許久,才一擺手:
“……這、這算什么喜事?”
呂布大感不解,他在汝南待得好好的,朝廷怎么會突然要把他留在遼東?
“從汝南調至遼東,難道不是喜事嗎?”
“……吾此前便是汝南太守,如今是遼東太守。”
“征遼戰事打下來,未升一官半職,只討得個平調。”
“這難道也算喜事?”
呂布努力爭辯道。
“……溫侯莫急,且聽我慢慢為你道來。”
李翊清了清嗓子,有條不紊地為呂布分析:
“汝南只是豫州一郡罷了,而遼東足有四郡。”
“玄菟郡、中遼郡、樂浪郡、帶方郡。”
“原先溫侯只有一塊地盤,如今直接變成了四塊地盤。”
“這筆賬,溫侯當比李某要算得更加明白些。”
唔……
呂布微作沉吟,一尋思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雖然治理一方的事兒他整不太明白,但打打殺殺,爭搶地盤的事兒還是弄得清楚的。
遼東比起汝南的確要大上許多,足足多了三個郡呢!
這么說來,我呂布確實是賺了?
眼看呂布就要被忽悠了,侯成忙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溫侯,遼東苦寒,不及汝南富庶。”
“你只推說有病在身,受不得風雪。”
“好使朝廷調你回中原去。”
呂布聞言,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哪邊說的有理,不知該不該找這個借口。
李翊看出呂布心中的猶豫,便接著勸道:
“……不錯,遼東雖然不及中原溫暖。”
“但公孫度竭三郡之力,斥巨資所營,修葺此堅城。”
“襄平之盛,豈遜汝南乎?”
“況遼東戶口百萬,高句驪之女纖秾合度,扶余之婢能歌善舞,沃沮之麗膚若凝脂——”
李翊使出絕招,近前在呂布耳邊低語:
“中原佳麗,不過漢家一味。”
“塞外群芳,實乃百味珍饈。”
“以將軍之雄才,豈甘囿于一鼎之烹?“
李翊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竟會對著一個上層階級的人,說出這種話來。
在中原你只能玩一隅女子,在遼東每個民族每天輪著換。
如果不是因為看人下碟,李翊甚至都有些羞于在公共場合說這種話。
這實在不像是一個成熟的政客該說的話。
但奈何呂布這廝,是一個即便被掏空身體,都只戒酒不戒色的狠人。
那李翊也只能是打蛇打七寸,挖樹先挖根了。
不過有一說一,
呂布在被酒色所傷之后,都還能跟張飛戰個平手,確實有兩把刷子。
“……溫侯。”
侯成、魏續等將還欲再勸。
呂布卻一揮手,打斷道:
“不必多言!”
面色一正,大義凜然地說道:
“為朝廷戍邊,實吾輩之幸事也。”
“況布起于邊地,常與匈奴人鏖戰。”
“少時便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今荷遼東之任,不過移是畫戟從陰山至千山罷了。”
“昔衛、霍出塞三千里,吾輩又豈惜此七尺軀哉!”
“為國家效力,為朝廷效力,雖死無恨!”
在這一瞬間,呂布那九尺長的身軀,又長長了一尺。
這一尺,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眾人聞言,無不默然。
呂布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誰敢說不留遼東?